是夜,慈宁宫内。
“竹青,凤翎宫的胎如何了?”太后眼波流转,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回主子,今日安胎药又勤了些,怕是不太好……”
“呵,皇帝当真是心狠,连自己心里的人都舍得暗中下药,哀家真想亲眼看看如果这个孩子没了,皇帝是怎样的伤心呢?”太后冷冷一笑,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太后……”
“竹青,递消息给苏贵嫔,哀家需要她做最后一件事!哀家要十五日皇后早产!”虽然置身于佛堂之中,日日吃斋念佛,但上官以琴毕竟是上一朝的宫斗胜利者,她的手段可不少啊。
“奴婢遵旨。”竹青应了声,默默的退了下去。
凤翎宫内。
“柳御医,我家娘娘的胎相如何?”红袖看着南宫月嬅惨白的面容,担忧的问道。
柳文笙也是眉头紧蹙,回道:“娘娘的胎相一直不稳,但隐约可探出是双胎,但是一个胎儿的胎息几乎弱不可察,怕是……”
“继续说,能保住几个……”南宫月嬅声音微弱,但语气间仍带着一丝冷冽。
“回娘娘,微臣只能确保一个,另一个……微臣定会和太医院竭尽全力保住皇嗣!”柳文笙声音坚定,但是还带着些许不确定,毕竟另一个几乎快是死胎了。
“唉~~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吧……此事不必告诉皇上了……”南宫月嬅阖上眸子,疲乏的摆了摆手,眉头微蹙,昔日绯红的唇瓣没有一丝的血色,脸蛋也白的吓人,但另一只手一直护着自己的腹部。所有人都默默地退了下去,谁也不知道,她们出去不久,一滴泪自南宫月嬅的眼里流了下来。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坤宇泰极门口处,一众宫人进进出出,手上端着的是各种的美食佳肴,殿内也是布置的美轮美奂,高贵大气却又不显奢华,完全彰显了皇家的高贵。不用说,这就是敏贵妃主办,淑妃、淳妃协同布置的。
“皇后娘娘这几日经常召御医,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来?”庆顺媛摆弄着手上的护甲,对着身侧的嘉贵仪道。
“唉~~皇后娘娘这一胎怀的真是波折呢,娘娘本来也不是最佳怀孕时间了。”嘉贵仪眉眼间也满满都是担忧,毕竟她们目前都算皇后一党,皇后娘娘好,她们就好。
明月儿不屑的轻哼了声:“呵!两位姐姐对皇后娘娘可真是好啊,就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你们了?”
“明妹妹这张小嘴儿可真会说话,是吧嘉贵仪?”如贵嫔也勾唇笑了笑,眉眼微挑,尽显媚色。
“如贵嫔请慎言!皇后娘娘如何对嫔妾等并不是娘娘可以置喙的。”嘉贵仪面色微冷,轻瞥了眼这两人,语气中带着警告。
“如姐姐,少说两句吧。”苏贵嫔扯了扯她的袖子,冲着她使了使眼色。如贵嫔不在乎的撇了撇嘴,倒是不在说什么,而明充媛倒是一脸不忿的样子,似乎很看不上这些人。
“贵仪娘娘,您可不能因为嫔妾说了实话就想惩治嫔妾吧?”明充媛倒是什么都不怕,继续说道。
嘉贵仪倒是想说些什么,庆顺媛止住了她,道:“姐姐和她说什么,谁不知道明充媛想来不会说话,姐姐何必去劝醒一个想死的人呢?”
“妹妹说的对,本嫔的确犯不着和她计较。”嘉贵仪轻笑着睨了明充媛一眼。
“你!你竟然敢——”明充媛猛地站起身,指着庆顺媛,刚要怒斥道。却被一道声音给打乱了。
“敏贵妃娘娘到——”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福安。”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倒是明充媛因为话被打断,反应慢了半拍,那独自站着的身影,在一众躬身行礼的人里是如此的显眼。
敏贵妃斜睨了明充媛一眼,冷哼一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都免礼,坐吧。”又看向了嘉贵仪道:“嘉贵仪,可否与本宫说说,刚刚本宫未到时,明充媛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是为哪般呢?”
“贵妃娘娘——”
“本宫问的是嘉贵仪,不是你明充媛!”梅贵仪声音微冷,斥责道。
嘉贵仪微微勾唇,道:“回娘娘,刚刚明充媛话语间不敬皇后娘娘,庆顺媛警告了她一句,她就想要指责庆顺媛,如此目无尊卑之人,还请娘娘责罚!”
“是吗?明充媛目无尊卑,本宫倒是听很多人说过呢,就是皇后娘娘进来劳累,一直没有时间教训罢了,待本宫回禀了皇后娘娘再做定夺。”敏贵妃微微一笑,神色漠然的看了明月儿一眼,启唇说道。
“嫔妾谢娘娘恩典。”嘉贵仪微微福身,回道。
凤翎宫。
“娘娘,不然和皇上说一声,今日就不过去了,您……”
“不必,本宫坐一会儿就出来即可,再坏的结果不过是都保不住罢了,本宫还在乎什么呢?既然…都不想要孩子,本宫在乎什么呢?”南宫月嬅讽刺一笑,眸子里的伤心之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下去。
一刻钟后。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声音如雷贯耳。
北冥君夜走在南宫月嬅身侧,一双手微微护着她的肚子,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她,里面的温柔似乎要将人溺毙在其中。让看到这一切的一些嫔妃恨得想要撕碎了手中的帕子。
二人入座之后,皇上看了众人一眼,吩咐道:“开始吧。”然后就看向南宫月嬅问道:“娇娇感觉如何,是否还坚持得住?”
南宫月嬅微微一笑道:“我没事。”
宴会不疾不徐的进行着,而南宫月嬅的神色却越来越难看,雪贵人的神色也有些苍白,像是有些不适。
“嗯……”南宫月嬅突然感到肚子一阵抽痛,不由得呻吟出声,惊坏了身侧的北冥君夜。北冥君夜赶忙看向她,问道:“娇娇!你怎么了?”
“阿夜……嗯……我好像要生了……”南宫月嬅的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丝丝冷汗,眉头紧蹙,看上去痛苦不已。
“来人!传御医!快!”北冥君夜猛地喊了一声,抱起南宫月嬅就起身向内殿走去,一些人也紧紧的跟在了北冥君夜的身后,雪贵人也微微护着肚子让身侧的宫人将她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向内殿走去。雪贵人不动声色的看了身侧的侍女一眼,侍女点了点头。
御医到了之后,南宫月嬅的肚子还在抽痛,杨院判赶忙给她把脉,神色肃然的回道:“皇上,娘娘受了催产药物的影响,应该马上接生。”
北冥君夜眉头微蹙,吩咐身边的稳婆和嬷嬷立马接生,然后眉头紧锁的去了外殿。
“尤金瀚,查今日的食物。”
“皇上,主子什么东西都没吃,也没喝桌上的汤水。”一见皇上要查菜品,黛竹立马回道。
这时,雪贵人的侍女也走了过来,福身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我家主子也身子不适,主子感觉今日殿内燃着的香似乎和之前的不同。”北冥君夜蹙眉看向这个侍女,他一开始是想斥责,但是又想到雪贵人在昭阳殿时就擅长调香,对香料有些敏感。
“尤金瀚,查。在让御医去看看雪贵人,让其他人都散了吧,今日的宴会就散了。”北冥君夜抚了抚额头吩咐道。
很快,御医回复,雪贵人只是微微动了胎气,因为是单胎,月份尚且不足并不会引起她早产,但需要好好儿调理。
至于那个香,尤金瀚过去时正好碰到人要处理了这些东西,直接被尤金瀚的人给按住了,悄悄地将他送去了暗牢,让人严加审问。
南宫月嬅煎熬了一整夜,到了十六日的凌晨,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
很快,御医满脸忐忑的出来询问:“皇上,娘娘胎相不稳,保大……还是保小?请皇上定夺!”
北冥君夜满脸怒气的吼道:“要是皇后和孩子有一丝一毫的差池,朕要你们偿命!”
御医慌张的点了点头:“是是是,臣一定尽力!”
一个时辰后,内殿终于传出了一阵微弱的哭声,声音虽小,但至少这个孩子是活着的,然而接着不久,一道惊呼传了出来,然后嬷嬷抱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