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梗烧火,七七把油炼化,锅屋里立马飘出香味来。
“姐,真香。”
小梗吸了一下鼻子。
村里从没有人吃过黄鳝。
这种炒法更是没见过。
七七炼出油,然后把黄鳝丝倒进去,煸炒一下,然后倒进水,烧汤,同时把红芋面用手搓成薄薄的饼子,贴在大铁锅上。然后盖上锅盖。
小梗烧火的时候,七七就把醒好的白面,在黄盆里加水揉搓,洗出面筋来。
等饼子熟了,揭下饼子,锅里的水也变得又浓稠,又少。
然后七七把面筋撕碎放下锅,再倒进去白面水,盖上锅,再让小梗烧开。
然后放些香葱,滴点香油,盛出来。
两人刚把饭端进堂屋。
爹和哥就回来了。
“来,看爹带啥好吃的来了。”
凉得水一坐下来,就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叶包来。
荷叶包外面都是油,一掏出来,屋里就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香味。那是肉食特有香味。
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只有逢年过节才买一点猪肉,包肉饺子吃。平时家里除非死了鸡鸭,不然一年也见不到一点肉星。
“爹,肉。”
小手扑过去。
凉得水把荷叶包打开,放到桌子上,现宝一样让老婆孩子看。
“来,今儿咱家吃肉。”
哇,小手叫起来,一家人脸上都挂上了欢喜。
两个白面馒头,掰开,里面各夹上一片流油的大肥肉片子。
七八十年代很少吃肉,肚子里都寡,少油水。
吃喜酒的时候,村里土生土长的大厨就把最肥的五花肉买来,切成拇指那么厚,手掌那么大一片肉,在大铁锅里起上油,煸炒一下,然后放上各样大材料,放上水,烧,然后再加糖收法,再焖,就会软烂多汁,一咬一嘴油。能香人一个跟头。
“肉,肉肉,爹,肉肉。”
小手流着口水,伸着小黑手,向桌子上伸去。
“看你手黑的,洗洗去。”
手被马兰花打了回来,马兰花把荷叶包拿起来。
“他爹,哪来的这好东西?”
马兰花难得地对男人笑了。
“俺去供销社买点清漆,回来路上想着咱家老草驴该配种了,就拐到南面刘庄去,想找大老刘的那头老叫驴配种。没想到今儿大老刘娶儿媳妇。”
“大老刘有那么大方,会给你这样好东西?”
马兰花不相信。
“没想到大老刘娶的儿媳妇,就是前些天,俺给打家俱的那个闺女。”
凉得水笑起来,
“路上马惊了,柜子掉地上摔掉个柜门。俺给修好了。大老刘就给俺两馒头夹肉。说是中午喜桌上剩的。”
原来是抵工钱的,大老刘可真扣。马兰花撇撇嘴,但肉香还是让她停不住笑。
“都坐好,让你娘分分。”
凉得水坐着,抽出烟袋,点上火,吸一口,一脸的满足劲。
“俺不吃。”
凉山憨笑着。
“哥,你咋不吃。多少尝尝。”
七七看了凉山一眼。
“山子大了,知道疼弟妹。”
马兰花慌忙接了话,不吃正好,她根本就没想给他吃。
如果不是凉得水在面前坐着,她也不想给七七吃。
“哥,你喝汤。”
七七乘大家都围着马兰花分肉吃的时候,用勺子从盆底给哥舀了一碗稠的汤。故意捡些大块的鳝鱼给哥。
舀好哥的,七七又接着给爹舀一碗。
也舀的鳝鱼多些。
“姐,你的。”
小梗把分给七七的那块馒头和肉递过来。
七七瞅了一下,她的那块是最小的。马兰花那点小心眼子,她懒得放在心上。
“哥,你吃。”
七七把馒头和肉递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