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一添见汪小溪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身上这把绝情刀可是当年先帝赏给王爷的,王爷将它送给了你母亲,你母亲可是日夜将它带在身边?”
汪小溪迟疑地点点头,低头看手里的短刀。
单一添放了心,看来传闻说得没错,要不是汪月茹爱王爷爱到痴,也不会给汪家招来灭顶之灾,这个傻女人,临到死都还惦记着王爷,可惜……
“王爷叫匠人把刀柄刻了一处镂空,分为两部分,以做定情信物,公子你看这个。”
单一添从袖口中摸出一块蛇形的挂件,解下丝线往绝情刀柄的空处一按——挂件天衣无缝地镶了进去。
汪小溪有些愣怔,手指微微发抖,细雨打湿了他的额发,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单一添叹口气,摇摇头,“公子,好日子就要来了,当年你娘一家为了王爷的前程甘愿献身,汪家不能白牺牲,如今是该拿到回报的时候了!”
单一添眯着三角眼,诱惑道:“如今公子可知道我为什么说咱们是自己人了?王爷只有您一个儿子,我本该称呼您一声世子,以后还可能变成太子……眼下为了行事方便不能这样叫,但以后……总有那么一天吧?”
汪小溪倏地看向他,“你说的可是真的?是他……叫你来和我说的?”
“句句属实,不然我哪来的信物?”单一添信誓旦旦,“公子只管放心,最近上边那位似乎有所察觉,王爷不方便来回走动,特地要我来和公子传达他的意思……”
“可是梁文道说……”
“他在骗你!”单一添斩钉截铁地打断汪小溪,“若他说的是真的,你娘为何不申冤?为何在没入青楼后仍和王爷往来,又怎么会有你?”
汪小溪神色复杂地看着单一添,半晌,下定决心似地闭眼,“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见他?我……父王。”
单一添喜形于色,“太好了,王爷也期待着,他说之前在顺州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可不是因为是爷俩儿所以长得像么!”
随后话锋一转,“方才也说了眼下不太方便,王爷一有机会肯定会亲自过来,只不过王爷最近烦心事太多,分身乏术。”
“父王有什么烦心事?”
“这……王爷令斩月楼办的事,白敢先都给办砸了,不仅暴露了目标,还被陆羽峰看出了端倪,王爷十分生气,干脆就想……”
单一添说着凑过去对汪小溪附耳说了几句,汪小溪听了震惊的蹙眉,“你是说方掌门他……”
单一添点头,“没错,所以你尽管放心,只要配合着把这出戏做好就行了。”
……
余鱼回到龙啸山庄的时候,见自己屋子里头亮着灯,有点惊讶,是怜怜在等自己?
跑过去推门一看,只见一个美艳的女子正倚在桌边喝茶,懒洋洋的好似没有骨头,旁边一个圆脸丫头正在给她剥瓜子。
余鱼惊喜,扑过去,“师父!”
余茵茵嫌弃地推开她,“什么东西,一股蒜味儿,熏死人了!”
“嘿嘿,”余鱼把凉皮递给小圆,“师父您怎么来了?来看夺宝大会?就你们俩来的么?”
“来看看你,”余茵茵抬起眼皮,“也出来两个月了,可找到李梦云的下落了?”
提到李梦云,余鱼脑子里有一百个问号,现在余茵茵来了,恨不得一下子全问清楚了,刚要开口,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怜怜兴冲冲地冲了进来,“余鱼,林大哥说你回来了,我……”
话没说完,目瞪口呆地盯着余茵茵,“这个美到人神共愤的女人是谁?”
但凡是个女人,都渴望别人夸自己貌美,尤其还是被同性夸赞,这种肯定更甚,余茵茵也不例外,但她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被无数人夸赞过,所以只是微微翘起嘴角儿,“哪里来的莽撞丫头。”
“炮仗”怜怜听了竟然没有生气,可见美貌的震慑力有多强。
余鱼忙给二人引荐了一番,“师父,这是我下山交的朋友,天一门的方怜怜,怜怜,这是我师父。”
话说完,两个人全没声儿了,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这时外头又冒冒失失地冲进来一个人,“我就说余姑娘回来了吧,而且还给咱们带了好吃的……这是?”
余茵茵一见是个男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脸色也没那么和善了,“你是谁?竟然擅闯女子的房间!”
林小木吓了一蹦,连连摆手,“不不不,我看门开着,大家都在,就直接走进来了,没有闯没有闯……余姑娘,这位是?”
“师父,这是我下山交的朋友林小木林大哥,林大哥,这是我师父。”
林小木:“……”
余茵茵:“……”
怜怜:“……”
林小木和方怜怜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杀人如麻”的魔教妖女,余茵茵和余鱼不同,她很有妖女的“范儿”,令人不自禁联想到那些可怕的江湖传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余茵茵则是在心里头寻思着余鱼下了趟山这是交了一群什么缺心眼的朋友。
沉默了一会儿,余鱼扯过凉皮,“那个……大家一起坐下来吃个宵夜?这凉皮可香了。”
一个眼色递过去,小圆心领神会,出去取了几个碗把两份凉皮给分了,分别端给几人。
怜怜率先回过神来,端起碗:“我以凉皮代酒,敬余师父一碗,要不是您教出余鱼这样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好徒弟,我就要被人害死了!”
林小木忙跟着举起碗。
余茵茵:“……”
见余茵茵慢悠悠递啜饮龙井不出声,余鱼回身小声打圆场道,“我师父怕生。”又转身对余茵茵谄笑,还给她捏肩:“师父,您要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迎您去啊!”
余茵茵轻笑一声,“真这么有孝心就给我把李梦云解决掉。”
又回到了方才的话题。
林小木拉拉怜怜的袖子,“余鱼刚见着师父,肯定好多话要说,我们待会儿再来。”
两人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余鱼揪着衣襟坐在另一侧,“师父,我有话想问您……”
余茵茵挑了一根凉皮尝了尝,皱眉,“什么事儿吞吞吐吐的?”
“李梦云……是不是我师伯?”
说完偷偷瞥她一眼,余茵茵果然神色一变。
余鱼急了:“师父,您和李师伯到底有什么仇?难道赵家灭门真如江湖传言一般,是我们雪月天宫做的么?”
余茵茵倏地抬眸看她,“谁跟你说的这些?”
余鱼见她没有否认,有些伤心,“师父什么都瞒着我,江湖上都知道李梦云和您是师姐妹的关系,就剩我蒙在鼓里了。”
余茵茵沉默了片刻,似乎不打算解释,“没错,李梦云曾经的确是我师姐。现在我们却没什么关系了,你也不用把她当作师伯,别的你不要管,我只问你,找到她人没有?”
余鱼见师父这样霸道,心里更加难受,还被激起了一丝叛逆之心,赌气般地小声道,“没有。不是被雪月天宫灭门了么,师父叫我找死人,怎么找得到。”
自己养大的姑娘,没人比她更了解,察觉到她的不悦,余茵茵默了半晌,“……呵,我倒要看看,谁敢撺掇我徒弟跟我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