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八十二章(1 / 1)May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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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余鱼他们之前就分析过,看平王那沉静下来不紧不慢的样子,会不会是声东击西,故意在青州流连搞出大阵仗,实际上是要趁京中虚弱,众人放松警惕之际直捣黄龙。

不过后来白玉楼也说了,皇上并不在京中,她倒是不怎么担心了,最起码挟天子这招是肯定行不通了。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听白玉楼在她耳边低道,“皇上早在前几日已经返京了。”

余鱼惊愕地回头看他。

“不过不用担心,”白玉楼飞快补充道,“你没发现,后续支援青州修坝的军队一直都没到么。”

原来如此!

余鱼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么说来,皇上早就知道平王是在青州演戏,所以也故意配合了他来了这么一出儿?她摇摇头,说不出话来,这二人不愧是亲兄弟,心灵相通,揣测对方的意图时倒是很准。

窦文杰显然也明白个中玄机,道:“平王为人阴狠狡诈,喜欢暗地里做事,这些年机关算尽,一直想从背后插他兄弟一刀,皇上却是光明正大的人,不给他这个机会,平日多有纵容,这次是硬要正面相碰给他教训了,高下已现,只是有的人仗着别人心慈,平白挣扎了许多年,不甘不服罢了。”

余鱼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也是倾斜于皇上的,便顺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窦大人既然如此看好皇上,为何当初还……”

窦文杰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我窦家如此做法,并非是为了平王,助纣为虐,而是被逼上梁山,迫不得已的……生存之道。”

余鱼突然间明白了,无论窦家和平王是不是一心,在外人看来,窦家都是平王一派的,就算窦家不愿意,也由不得他们。先帝这样认为,皇上自然也会这样认为,况且先帝还曾趁机褫夺窦家的兵权,给大儿子扫清障碍,更说明他认为窦家会替平王造反,如此看来,先帝倒并非对皇上漠不关心。

可传言中先帝独宠小儿,反而对大儿子苛刻有加,也不知他对皇上的这份舐犊情深,皇上能否感受到了。

这厢正思忖着,窦文杰沉着脸攥着拳朝满大海和袁红的方向去了。

看他那恨之入骨的目光,余鱼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忙眼疾手快地拦住他,“哎,窦大人!这二人都是知晓详细内幕之人,不如等他们醒了审问一番细节,你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开玩笑,就算满大海罪该万死,也不能让窦文杰当着白玉楼的面儿把他给砍了啊!虽然之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但眼下是万万不行的……余鱼纠结地瞥了一眼白玉楼,白玉楼接住她的目光,神色平淡,也不知在想什么。

窦文杰似乎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脚步慢下来,道,“你说得对,仇是早晚要报的,到底是谁害了妩儿,我一定不会饶过。”

他缓了口气,神色温柔了些,继续道,“妩儿说我们还有一个女儿,临危托付给了一个姓方的江湖义士,给了她穗子做信物,我得去找到她才行。仇要报,恩也要报。”

仇有希望报,这恩恐怕是报不成了。

余鱼一时有些迷茫,都说好人有好报,可像方丞这样心地善良不争不抢的好人,却被人背后捅刀,不得善终,可见好人越好,坏人就越得寸进尺,仿佛心软心善的人都更好欺负一般,这样毫无防备之心的善良,真的对么?

她叹了口气,抬起头——怜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窦文杰手里的穗子。虽然穗子破了,那纠结缠绕极难解开的绳结还在。

她往怀里一摸,掏出方丞留给她的遗物,抬起鹿般的大眼,有些天真不解地歪头问窦文杰,“你怎么也有?你认识我娘?”

窦文杰闻言如遭雷击,直愣愣地看着她的眉眼,半晌,突然猛地上前一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穗子,粗手一捻,那穗子立马四分五裂,掉出些陈年的薄棉絮来。

同时掉出来的,还有一卷细细的绢书。

怜怜先是没反应过来,呆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立马嘴角向下一撇,差点儿哭叫起来——那可是她爹方丞给她留下的唯一念想了!她想也不想,跳起来就去死命捶打窦文杰,被窦文杰两下制服,低吼道,“怜怜!”

怜怜突遭此变,整个人都是懵的,没发现他称呼上的转变,手被困住了,脚还在踢打,直到窦文杰大指一捻,抖开绢书,低沉道,“你不是要找你娘吗!”

怜怜这才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方才她似乎是看到穗子里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但没来得及细想,先想着去打窦文杰了。

遂抹了一把泪,狠狠瞪了窦文杰一眼,将绢书夺过,垂目去看。

余鱼凑过去光明正大地偷看。

窦文杰犹豫了一下,显见也想看,但刚惹怒了怜怜,不好再凑过去,好在他身量高,装作不经意,在怜怜背后把眼皮一垂,也能看个大体。

怜怜越看手越抖,余鱼则是意料之中。

末了,怜怜攥紧绢书,僵硬地回转过头去,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窦文杰。

窦文杰早看到信中内容,没想到日思夜想的人此时就在眼前,难怪他看见怜怜就觉得亲切,起初他还以为自己是睹目思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因此刻意忽略了那双如出一辙的眼睛,却万没想到怜怜竟然是自己和妩儿的女儿!

他激动地就要上前,怜怜却猛地退后了一大步。

窦文杰有些受伤的神色,“怜怜?”

怜怜眼睛通红,声音颤抖地质问道,“你们为何要投靠平王这个坏蛋,害我娘被杀。”

袁妩在信中说,她和方丞只是萍水相逢,她无意间偷听到了汪国声和窦老将军的对话,知道平王和西戎勾结,她去给窦文杰通风报信的途中被平王的人发觉,才被满大海等人追杀。她和袁红走散,方丞碰巧路过救了她,她知道她做了叛徒,平王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为了保护孩子,也不想连累方丞,便提前写好了绝笔信。

窦文杰艰涩道,“我没有投靠平王,我若早知道你娘的身份,绝对不会把她一个人留下面对危险。”

怜怜喘了口气,缓缓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当年即便知道我娘是平王派来害你的奸细,也不会怪她了?”

窦文杰痛声道,“当然不会。她对我何曾做过一件奸细该做的事。我倒希望她做了,说不定这样平王就不会下此狠手。”

怜怜闻言不语,半晌,似乎情绪平静了下来,低声道,“我娘不让我认你。”

窦文杰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妩儿她不会说这样的话!”

如果袁妩不肯让女儿认他,就不会给他们留下这样的信物和书信了,直接将一切真相随着她的一缕香魂掩埋岂不是更好,何必多此一举。

余鱼抿唇看了一眼怜怜——行啊,这丫头也有自己的主意了,真的成长了不少。

怜怜转过身去,“真的。要认也不是现在,窦家没养过我一天,这时候难道要我跟着窦家一起去送死么。”

窦文杰闻言怔了怔,平日一个英武的将军,此时虎目含泪,看着十分可怜无助,他垂头想了想,点头,“我明白了。总会让我和妩儿的女儿风风光光地认祖归宗的。”

怜怜似乎有些不忍地微微侧了下头,目光却没看窦文杰,而是喊余鱼,“跟我去前面看看袁老板,在后边儿跟几个大男人瞎晃什么。”

余鱼冲窦文杰抿嘴儿安慰一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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