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又要踩人了。
先前,他踩人的手段五花八门,其中手段最巧妙的是踩皇帝亲自看中的一个人卢侍郎。
玄宗是个外貌控,看到风采出众气度不凡的卢侍郎有张九龄的风范,就想给他升官。
如果是一般官员也就罢了,可卢侍郎已经是侍郎了,再升,就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和李林甫搭班子干活。
李林甫怎么会愿意,他对卢侍郎这种读书人向来是不感冒的。
所以,就在玄宗刚刚露出这么点意思的时候,李林甫就开始想对策了。
这一天,李林甫“无意”间遇到了卢侍郎的弟弟,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后,李林甫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你家长兄官望甚好,圣人有意让他去往交州任职历练,回来后必有重用。”
交州?烟瘴之地,毒蛇猛兽遍地,很多犯了重罪的犯人就是流放到那里去的。自家兄长去那里做官,与流犯何异?
说是回来后重用,那也得能活着回来。想到这里,卢侍郎的弟弟着急了,便一连声的求着李林甫给想个办法。
李林甫先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若是你家兄长不去,这可是违抗诏令,等着他的”
卢侍郎的弟弟一听这话险些急的哭出来。他也不顾周围有没有人,“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李林甫面前,说道:“求李相想个办法,救救我家兄长。”
这时,李林甫才伸手扶起他来,摇头说道:“难得你与你兄长这般仁爱,我就勉为其难,给你说个办法吧!”
卢侍郎的弟弟回家后把此事对卢侍郎讲了。第二天,卢侍郎就给朝廷递交了一份奏表,说自己要求去洛阳做太子宾客。
太子宾客一职归属东宫。自打玄宗做了皇帝,想到自己做太子时,手下这些属官在他搞事情的时候甚是得力,最后他才坐上了皇位。
于是,他做了皇帝后,就让太子的那些属官呆在洛阳,而太子却不能去。这样就可以剪除太子身边的党羽,省的他们蛊惑太子做出别的事情。
李林甫看到卢侍郎主动要去洛阳的奏表后,害怕事情翻转的太快,引起朝中大臣们的议论,最后再惹得圣人生出疑心。
于是,他大笔一挥,让卢侍郎去一处州县做了刺史。
等玄宗又一次想起这人来的时候,卢侍郎已经上任了。既然已经上任,玄宗也不好接着就把他召回来,就想着让他做一阵子刺史也好,可以再观察观察卢侍郎的能力。
而李林甫要的就是这段观察期。他先是指使手下人上奏表,说是卢刺史的能力不行,那处州县在他的治下,百姓怨言甚多。
玄宗一听只好作罢,也不再提让卢侍郎做宰相的事情。可事情并没有完,李林甫给卢侍郎出的主意可是去洛阳做闲官的。这说了做不到就显得他太无能了。
现在,既然卢刺史做刺史不太行,那么,让他去洛阳做太子宾客就很合适了。就这样,辗转数月间,卢侍郎就去洛阳养老了。
这件事做的面上毫无痕迹,就连卢家人见了李林甫也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有句话说,被卖了还帮人数钱,说的就是这卢家人。
这种事情李林甫经常干。还记得那个严挺之吗?就是说萧炅是“伏猎侍郎”那人。张九龄被贬后,严挺之也被李林甫赶出了朝廷。
可张九龄气场过于强大,就是死了也让玄宗久久不能忘怀。有这么一天,玄宗看到李泌给张九龄印的诗集后,顿时想起张九龄的好来。可人已经死了,此时也只能空留念想而已。
想着想着,玄宗就想起张九龄曾给他举荐过一个人。玄宗想着既然是张九龄举荐的,这人一定差不了。
于是,有一天早朝时,玄宗就问严挺之在哪里,还说此人可以重用。
朝中大臣都知道严挺之是被李林甫赶走的,听到皇帝问话,都一言不发的看向李林甫。
李林甫则面不改色地对玄宗说道:“臣这就派人去详查。”
稳住玄宗后,李林甫就开始他的黑操作了。
经过一番详查,李林甫得知严挺之有个弟弟,此时正在长安四处求人做官呢。于是,李林甫让人把他找来,十分亲切的和他做了一次交谈。
李林甫号称“口蜜腹剑”,不管是和谁说话,也从来不摆宰相的架子。而且,他说话又好听,面目又和善,基本上是个人就能被他骗了。
严挺之这个弟弟名字叫做严损之。事实上,他还真的有点损。
李林甫知道自己惯常使用的那些招数骗不过严挺之,所以,他就给严损之许了个郎官的职位,然后又对他说道:“圣人十分看重令兄,该想办法让他回来见圣人一面才是。”
严损之没做过官,也搞不明白自家兄长为什么就不能回长安。所以,他就求李林甫帮着想个办法。
李林甫说,“你兄长被贬的那里,归绛州管辖。你以家人的名义去那里求一道公文,就说你家兄长患了风疾,要来长安治病。”
严损之一听这事好办,就赶紧赶往绛州,去衙门要了这么一道公文。
李林甫拿到公文后,就去了玄宗那里对他说,“陛下让我打听的那人我打听到了。不过,此人罹患风疾,已是不能担当重任了”。
说完,李林甫把那道公文呈送到玄宗面前。玄宗看后,就有些失望的问李林甫此人怎么安排。
李林甫道:“可任命他为太子詹事,东都那里又适合养病。他得知后,必然会对陛下感恩戴德。”
于是,正在任上干的热火朝天的严庭之,莫名其妙的就接到一道让他去东都洛阳任太子詹事的诏令。
严庭之是读书人出身,腰杆很硬,人又傲气。到了东都后,得知自己被李林甫暗地里踩了,心里气不过,竟真的被气的得了风疾。
两个月后,严庭之便撒手西去。
李泌听说此事后,就让人把严损之找来,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若是你还是男人,就不要去做那个郎官”。
严庭之死后,严损之心里也很难受。后来想想,觉得自己是中了李林甫的圈套。听了李泌的话后,严损之官也不做了,而是去了青上学宫,说要在那里重新学着做人。
现在,李林甫又抬起他那只黑脚,准备踩死那个眼看就要做宰相的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裴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