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你他妈还敢跑!”鹿冉身后传来鹿庆国的咒骂声,伴随咒骂声的是又一个啤酒瓶碎落在地的声音。鹿庆国跑出来追了两步,却没追上卯足劲往外跑的鹿冉。
她跑到了小区里废弃的篮球场上。
篮球场偌大而空旷。
水泥地的缝隙里长出许多杂草。路灯闪烁着,电路已经老化,发光的同时发出滋滋的声响。
月光洒在地上,并不温和,而是凄凉。
鹿冉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埋头痛哭。
哭声很大,却也很快就被风吹散。这也是鹿冉跑到这里的原因,在这里哭,不管哭得多大声,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呜呜……呜……呜呜…………”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不住地耸动。
泪水止不住地留下来,她只好用衣袖去擦,擦得衣袖逐渐湿透。
哭可能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有时候,哭一场会好很多,因为这样至少会让情绪得到发泄。寂静的夜晚中,哭声一阵阵的,似乎不会停下一般。
她的身影在一片黑暗中渺小而无助。
她已经濒临崩溃。
许迟晚上去阳台收衣服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早上挂在阳台上的衣服被风吹掉了。
他撑着窗沿,伸出头往外面看去――这栋楼的后面很空旷,有一个很大的篮球场,路灯的光芒微弱而暗淡,又因为他家在五楼,从上往下看一点也不清晰。
他打算下去找找。
许迟很快下了楼,绕到了这栋楼的后面。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他的衣服。
衣服沾了些泥,回去洗洗应该还可以继续穿。
他捡了衣服,却没急着回家,反而打量了一下四周。他平时都没来过这里。
树叶婆娑作响,叶子的影子摇摇晃晃,像个鬼影。路灯一下明一下灭,闪得许迟眼睛有些难受。
他漫不经心地向篮球场扫过去一眼。
就这么一眼,却看了许久。他眯起了眼睛。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将手中的衣服一甩,甩到了肩上,将手插在裤袋里,懒懒散散地走过去。
那难道是个人吗?
这么晚了,不回家,蹲在这里干什么?
许迟有些纳闷。他发现那人的肩膀轻微地一抽一抽,走近了,还听到了哭泣声。
这是……在哭?听声音,好像是个女孩子。
他拍上那人的肩。
那人肩膀猛地一颤,回过头来。
乱七八糟的头发挡住了脸,许迟只可以看见她白皙小巧的下巴,看不清脸。
“喂,你……还好吗?”许迟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轻。
那人将头转过去,继续将头埋在膝盖里,不理他。
那人自然是鹿冉。
鹿冉没想到会有人发现,更没有想到发现她的竟然是……他。她听出了许迟的声音。
白日里他那句冷漠的“老师,她作弊了”的话语声好像突然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就像是在循环播放一样。
她现在谁也不想见到,更别说是他。他明明可以说实话,为什么要跟那些人一起诬陷她?
许迟改变了方才懒散的态度,认真地问:“你……是碰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吗?
是,伤心的事,很伤心,何止是伤心,是绝望啊。鹿冉在心里想,却没做声,她只在低声啜泣着。她希望他现在赶快走,走得离她远远的。
她侧过身子,仍然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