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除却叶双沉,大抵都比较容易,叶家一行人都挺顺利,练气进了大半,筑基却只进了叶轩。
叶家主特意唤来了几人,褒贬不一,却都知道第二日的难度就要大上许多。
叶双沉想到可能会遇上熟人,却没想第一轮就碰上了楚忆。
“荆州江陵楚氏楚忆。”
楚忆此时已经是练气巅峰,修炼速度竟然比叶璋不差分毫。
叶双沉也对她行礼,“兖州南旧叶氏叶双沉。”
楚忆这一世的修行与上一世的不太一样,她的法器是一支短笛,尤善音攻,或以音化刃,或以音为惑,看过几场她的比试,便知晓她一定是音攻中的佼佼者。
只见她将短笛抵上薄唇,眼帘微敛,也不看她。
叶双沉握紧了手中的阵盘,只听得有流水之音缓缓自笛中流出。
这笛音倏的让她失神,将将想起来那日试境之中的御兽笛音,莫不是她……
风声立起,直扑叶双沉而来,她几番躲闪,那风刃还是将身上法衣的防御都破环了,甚至有一道险险擦过她的脸颊,顿时溢出鲜血。
好厉害的音攻!
叶双沉立刻丢了防御阵盘。
音攻善远攻,体修是近攻,而如今她根本近不了身,只好往那方丢了一个小攻击阵法。
只是不曾想,楚忆笛声突然急促起来,在她的周围形成了风御,那阵盘还没有近身就被楚忆地笛声挡了出去。
化音为御,挡普通法器攻击?
没想到她的音攻竟然修到这个地步。
“我看这女孩估计有自己的机缘,你若用凌空画阵,还能突破那防御,可能还有机会一赢。”河图懒懒地说道。
此时虽然是僵持状态,但叶双沉只能守,不能攻,实则处在下风。
“若我以云虚标呢!”
叶双沉微微一笑,云虚标可是高阶法器,她楚忆音攻再好,总归还是炼气修为,也还没有能挡高阶法器的地步。
她素手拔下发间的用来盘发的云虚标,也不顾尽数落下三千青丝,一个翻身跳起,将云虚标掷了出去。
云虚标一分为五,果然穿透了楚忆的防御,楚忆始料未及,连忙放下笛子,翻身躲避,实在避不了的一两支,举起短笛格挡。
“咔嚓。”那玉质短笛从中碎裂,竟不料那笛子没抵住云虚标,碎了。
叶双沉可惜地看着楚忆脚下的碎玉,却没留意到台上的楚忆震惊地看着重新回到叶双沉手中的云虚标。
云虚标竟然在她手里……
叶双沉在抬首时,还来不及看得清楚,就被一条丝弦割破法衣。
好锋利的丝弦。
眼见着后面紧接着而来的丝弦,叶双沉下意识地后退,本来刚刚躲闪就已经在台上边缘,如今脚下不慎,跌下台去。
叶双沉:“……”
她望着台上的楚忆素手一摇,那些密密麻麻的丝弦就仿佛张了眼睛一般往她的袖里缩去。
这又是什么,从来没有听过的功法。
楚忆遥遥对上台下她的眼睛,其中的探究好奇,叶双沉此时也无暇顾及到。
她低头看着破烂不堪的法衣,只觉得自己狼狈的很,她缓缓抬起步子走出了比武场。
只是低头一味地走着,有些心不在焉,河图瞧着,迟疑了许久问道,“你……在沮丧?”
叶双沉轻轻一笑,想她前世可是资质最好的变异灵根,除了陨落那次,她哪次这般颓败过?
可比之洛浅前世的事情,比她不知颓败到哪里去,而如今她不过小败,心里都觉得有些难堪,想来是之前太过顺利了。
她突然觉得这件事是好非坏,得亏发现的早,如若到了后面,有这样的心态,恐怕得吃不小亏。
河图可能不大会安慰人,憋了好久也就憋出了几个字,“你别太气馁……”
没想到一向自视甚高的河图竟然会在意她的情绪,她记得上一世洛浅受了伤,还被她的契约兽玄武嘲笑,“不过受些小伤而已……”
叶双沉笑了开来,心里到底一暖,
“你又笑什么!”河图看叶双沉突然笑起来,心里发毛,有些怕叶双沉方才受伤伤到了脑子。
“叶姑娘。”
突然听到有人来唤,叶双沉一怔,转身看去,“裴寻?”
只见裴寻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可能走的急,扬起的灰尘都沾上了衣摆,现在还有些气喘吁吁。
方才他不过看叶双沉一个人失神的走出了比武场,心里有些不安,下了比试就匆匆追过来。
看着叶双沉那眸子里还未褪去的笑意,他心头一松,对着她笑了开来。
本来叶双沉看到他还有些怪异,到底她是昨日刚刚祸害了人家妹妹,如今他这样一笑,心下释然,竟然觉得裴寻一贯的傻笑倒有些可爱。
“你怎么来了,不比试了?”
裴寻挠挠头,倒有些不好意思说他故意输了比试,追她而来。
思索了片刻,故作神秘兮兮地说,“不说那个了……叶姑娘,你可听过秘府?”
秘府一般都是修士留下来的住所,因为修士飞升或坐化,秘府的一些禁制年久破败,所以会被后世的修士发现。
秘府这东西多少有点像赌宝,如果被发现的秘府是高阶修士留下来的,那么其中的秘宝多是珍贵的东西。
如果运气不好,遇见的是秘府主人啥都没有留下,基本也就只能自认倒霉,白花力气。
但运气不好的情况还是少见,往往秘府里得到的东西都很多,所以基本是修真界人人都趋之若鹜的地方。
叶双沉看着裴寻脸上的小得意,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心里却不相信他发现了秘府,会同她一起。
裴寻也看出了她的迟疑,“看那秘府的禁制,大概是元婴期的前辈留下的,一开始只触发了禁制,但身上没带什么傍身宝贝,所以返回来再做准备,却被九族大比一直耽误到现在……不如一起去,就算……就算我替小七给的赔礼。”
叶双沉看他的模样,想来是有十足的把握,那秘府如果他一人前去应该也没有问题,实在不明白他为何拉她。
而且裴解的因果,她自己也算是还了,没道理要巴巴来替她送赔礼。
她哪里知道,裴寻可是十分乐意同她去秘府,看她不为所动,继续使劲劝道,“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那里面有没有大阵机关,多一人也多份保障。”
叶双沉瞧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他是有心同她一起,她本身也不是大气的人,没理由面对这近在眼前的好处拒绝,便也应了下来。
那秘府离解邑城不远,就在南山那边的郊外,是裴寻一个人闲得无聊瞎溜达,不小心撞到的禁制。
他们二人到达了那个地方,裴寻伸手将一处不起眼的凸起的石头按下,就见本来紧闭的石山震动起来,在他们二人不远处开了一个门。
“这地方虽然偏远,寻常没有人来,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布一层禁制。”
这是修真界通识,为了防止被其他人发现,尾随他们,最后被别人坐收渔利,修士在进入秘府时,往往会在门口布一层禁制。
叶双沉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对他点点头,抬手丢了一个阵盘,二人方才探身往秘府里面走去。
裴寻先行一步,细心地对身后的她叮嘱,“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千万要小心为上。”
她看着前面裴寻的背影,微微一笑,之前倒没发现这人还是挺靠谱的。
不过秘府可不是什么小事,也难怪他少有的谨慎。
“好,我尽量不拖你后腿。”她说的也是少有的肃然。
裴寻转身看了她一眼,许是觉得太过严肃了,噗嗤一笑,一边四处试探,一边回复她,“你也太谦虚了,我观你阵法造诣上佳,若是遇上可得劳烦你。”
叶双沉知道他是在客气,也没有再接话,专心观察起了四周。
只是结果证明是他们多心了,一直都走到了最深处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二人面面相觑,也是不敢置信这一路这么平静。
山洞的最深处是一处陋室,角落里只有一些凌乱的蒲草,入门的正对面有一个石台,台上放置着一本古书,还有一盏没有熄灭的玲珑灯。
这里朴素的一点也不像是个有秘宝的样子,看起来最为珍贵的可能就是对面不远处石台上的那本书了。
裴寻不信邪的先去那堆蒲草找了一圈,叶双沉就去石台那一看,立马泄了气。
这功法明显适合裴寻,想来这是他的机缘。
她也没有抢别人机缘的想法,一来于她也没有用处,二来她也没有出多少力。
裴寻在蒲草堆翻了半天,只翻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珠子,也泄了气。
转身看叶双沉在那边看着一石台发呆,也过去看了一眼功法,心下明白了这事,歉意地看了一眼她。
她倒也不太在意,笑道,“这功法极适合你,自然是属于你的。”
裴寻自然过意不去,突然想起握在手里的珠子,“刚刚在那蒲草里找到的,我刚刚看过了,但是实在是不能参破,不如给你吧!”
叶双沉接过那红色石头,观摩了一番,也没看懂这是什么,但这是裴寻的一片好意,她也没有拒绝。
好歹算是没有空手来不是?
她在储物袋中摸索了一阵,翻出当初看不上的翠竹香囊,将红色石头放了进去。
正好放下。
裴寻见她收下,也算放下心,转头一瞥台上一直亮着灯,不由啧啧称奇,“按理说这洞府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这灯为何一直未灭。”
的确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