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谨言倏然被江宁放倒么么,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呆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慕谨言才猛地反应过来,他一把推开了身上不知道适可为止是何物的小姑娘,但江宁居高临下的,又岂是他能够推得开的,反倒正是成全了那人。
看着骑在上方的小姑娘,慕谨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鼓噪,他看着她,咬着牙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吼,“江宁!”
听到他开口叫自己的名字,江宁意外挑了下眉头,没有生气,反倒是低下头,垂眸看着下面那人,笑眯眯的问,“干嘛呀?”
“起来。”慕谨言不敢碰她,只是在下面低吼。
经过江宁的啃咬,慕谨言的唇,江宁对于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她舔了下唇角,逼近他,“想不想体验一下?”
“体验什么?”慕谨言蹙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穿着灰色的丝绸睡衣,敞开的领口里,肤色莹白无暇,像一块上好的白玉,或许是因为太瘦了,他的锁骨精致得像把剑,可以招蜂引蝶,也能杀人不见血。
江宁克制着没有上手,但目光却是流连忘返。
“爱的初体验。”江宁说。
慕谨言:“……”
面对慕谨言突然的沉默,江宁多少也有尴尬。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急色的老阿姨,急吼吼的,想要一口吃掉一个奶香四溢的小奶狗,但她又怕吓到他,毕竟,此刻的慕谨言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而她却是死过一次的欧巴桑。
这么想着,江宁心底那点想要调戏慕谨言的心思瞬间就歇火了,她翻身从某个浑身僵硬得像块棺材板似的小奶狗身上下来,躺在了边上的空位上。
“逗你的。”江宁拉过慕谨言的被子将自己盖住,又说,“慕谨言,你的床分我一半,好不好?我困了。”
江宁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在询问慕谨言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他而已,慕谨言对此心底很清楚,江宁不是征求自己的意见,但是鉴于她刚刚的吓人动作……
慕谨言是不敢在继续躺着了。
只是,他才刚刚翻身在床上坐起来,江宁就在他的身后幽幽的说,“慕谨言,今晚你要是不陪我睡,我明天就去告诉爷爷,你非礼我。”
慕谨言:“……”
谁非礼谁?
这可是他的房间好不好?
“又或者说……”江宁的声音在夜色里轻轻柔柔的,却教慕谨言听了险些浑身起红毛,但这还不算完,因为,江宁淡淡的又说,“你希望我,现在就大喊一声,非礼啊。”
慕谨言长这么大见过不少无耻的人,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江宁这么无耻的女生,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是他家的大小姐,江宁此刻怕是一早被他丢下楼了。
“嗯?”江宁还在不怕死的拉着小声调,拍拍身边的床铺。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慕谨言最终无奈的闭眼长吐了一口气,躺在了江宁的边上。可他才刚躺下来,江宁就为他盖上了被子,顺带,她整个人也像只八爪鱼似的跟了过来。
慕谨言很无语。
江宁靠在他的胸口上,闭着眼睛说,“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去寺庙求符的,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很安心。”
“男女授受不亲。”慕谨言叹息。
“我知道。”慕谨言又柔软又温暖,江宁紧搂住了他,又小心翼翼地蹭了蹭,语气不似平时的桀骜,神态慵懒放松,“但我们不一样。”
再过两年,他们就能合法了。
慕谨言不知道江宁心里都想什么,但他赞成江宁说的那番话,他们的确和别人不一样,无声的叹了口气,慕谨言望着床幔,开口说,“余妈还在外面跪着。”
“还跪着呢?”江宁有些意外,因为如果不是慕谨言突然提醒,她此刻都已经忘记了这么一个人了。
“是的。”没有江宁的命令,谁也不敢让余妈起来。
“那就让她跪着吧。”江宁无所谓的说。
比起前世,她爷爷丢掉的那条命,余妈此刻受的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惩戒罢了,要知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她只是让她跪着,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江弘晖不在家,江宁就是江家的主人。
她不发话,谁也不敢让余妈起来,慕谨言不知道江宁为什么要这么惩罚余妈,但是看到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跪在一个下着雨的夜里,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的。
但江宁的决定,他选择遵从。
慕谨言虽然没有再说话了,但江宁知道他心底都在想什么,只是,他不是前世那个慕谨言,他还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她可以原谅慕谨言现在的仁慈。
有时候,江宁会想,前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让那个清冷温润的少年,变成那个对冷面寒霜,手段狠绝的慕少。
江宁不是自恋。
她是真心觉得如果没有自己,慕谨言怕是连微笑是什么都忘了,而前世今生,江宁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她独得慕谨言的喜爱。
“下个月,我要过生日了。”江宁突然说道。
“嗯。”慕谨言轻轻的应了一声。
“你要送我礼物。”
“好。”
“……”
在江宁看来,她的念念不忘,必须要有回响,所以,从现在此刻开始,慕谨言身边必须要有她,而她的身边也只会有慕谨言。
这是忠诚,也是誓言。
乌云遮蔽了天空,窗外又下起了绵绵细雨,慕谨言突然觉得,江宁现在的性子像极了a城的秋季,总是阴晴不定,变幻莫测,外加……反覆无常!
没了月光,卧室里一片漆黑,慕谨言只觉得自己原本还算静谧的房间,此时,突然因为多了一个人存在,从而变得喧嚣了起来。
可最喧嚣的,其实是慕谨言的心跳声。
他不明白江宁为什么突然变这样,
这样的江家大小姐让他感觉到了极度的不安,可就在慕谨言还搞不清缘由时,怀里的人突然仰起头,“啾”的一声在他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
罪魁祸首在他耳边小声的呢喃。
慕谨言怔住了。
某个人吹气如兰的吐息落在他耳廓里,教他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悸动心跳,此刻又紧凑地狂响了起来,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该有的反应还是会有的。
偏生此刻,那个凶手还是不肯放过他。
她在和他咬耳朵,“慕谨言,你怎么不和我说晚安呢?”
慕谨言:“……”
尝试着张了张嘴巴,慕谨言发现自己心跳快得都讲不出话来了,可偏偏某个人还很不老实地伸出食指,轻轻的描摹着他的鼻梁,“你不说,我就不睡了哦。”
慕谨言的身体僵硬得不能在僵硬,但最终他还是对着敌军缴械投降了,闭眼,无声的吐出一口气,慕谨言望着眼前的漆黑,嗓音喑哑的说,“晚安。”
“晚安。”江宁喜滋滋的应了声,也终于不再闹了。
慕谨言在这一刻突然间感觉自己得救了。
长夜漫漫,慕谨言再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作一夜无眠的极致享受,翌日,慕谨言发现自己的黑眼圈变得更重了。
因为江宁什么也没有说就去睡了,为此,余妈在大门外跪了一整夜,早上有佣人看到余妈躺在地上,便报告给了管家。
慕谨言打扫花园的时候,正好看见徐六让人用担架扛着余妈从外面进来,而余妈躺在担架上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真的晕了还是装死。
打扫花园是慕谨言每天清晨都要做的任务,除了这个,他还要负责照顾花园里的月季。
江弘晖不是爱花的人,江宁也不是,但慕谨言是,只不过,江家花园里的月季花不是为他们种下的,据说,这些月季是江弘晖的独子最喜欢的。
独子死后,花园里的花,也就成了江家爷孙俩思念故人的唯一寄托了。
慕谨言其实不爱花,更不会养花,后来被江弘晖打发到花园照顾月季后,他才逐渐的喜欢上养花和爱花。
江宁前世就知道,慕谨言喜欢花,也喜欢照顾花园里的月季花,所以睁眼没有看到慕谨言在自己的身旁,江宁就知道,慕谨言去照顾他的花了。
拉开阳台的推拉门,江宁赤脚站在阳台上,往下望,果然看见了花间那个提着水壶浇花的少年。
花园里种了许多月季,但清一色都是蓝紫色系的月季,每次盛开的时候,远远瞧着就是一片紫色的花海。
而慕谨言就是那个站在花海中的美少年,也是江宁的心上人。
江宁本想和楼下那个正在浇花的美少年说声早安,没想到,她还没有开口就已经有人提前开口叫住了慕谨言。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慕谨言奇怪的回头,就见,身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校服的厉鸿畅站在自己的身后。
“厉少爷。”慕谨言看着厉鸿畅,态度不卑不亢的说,“早上好。”
“好?呵。”厉鸿畅冷笑,他双手插兜,态度轻蔑的走向慕谨言,看着他缓缓地开口说道,“慕谨言,我其实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很久了。”
“厉少爷请讲。”
厉鸿畅从慕谨言身边经过,看着眼前开得正艳的紫色月季,伸出食指碰了碰一朵盛开的紫色月季花,单手插着兜冷笑道,“能告诉我,这种花分明有许多颜色,有红也有粉,为什么,你偏偏喜欢紫色的月季?”
“这里原本种着的就是这种颜色的月季。”慕谨言说道。
“是吗?”厉鸿畅轻轻笑了一下,他转身看着慕谨言,又道,“那你知道,这种月季的花语是什么吗?”
“不知道。”慕谨言照实说,从他接手照顾花园的时候,花园里的月季就是这个颜色的了,所以他得是有多闲才会去关注这些。
“这种蓝紫色的月季其实也被叫做蓝色月季,而蓝色月季花的花语是,追求一种不可能的爱情。”
许是因为花园里没别人了,厉鸿畅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肆无忌惮,至少,江宁在楼上将厉鸿畅的话全听见了。
“是吗?”慕谨言表情淡淡的,“第一次听说。”
见他反应如此平淡,厉鸿畅不由得有些恼了,他不悦的看着慕谨言,“慕谨言,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是想要和你说这些吧?”
“厉少爷有话不妨直说。”慕谨言的态度依旧是不卑不亢的那一种,他的确是江家的佣人,但这并不代表他要对全世界的人都卑躬屈膝。
“我听说,你前天早上从阿宁的房间里出来?”厉鸿畅开门见山。
听到厉鸿畅这番话,慕谨言原本平静无波的表情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种无聊的谣言,厉少爷是听谁说的。”慕谨言平静的开口说道。
“你别管我是听谁说的,慕谨言,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厉鸿畅看着慕谨言,冷冷的开口道,“离阿宁远点,她是我的,我也不想管你对阿宁到底存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思,但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你对阿宁的感情就像是这种花的花语,永远都不可能。”
慕谨言抿着唇,没有说话。
“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那些僭越自己身份的事情,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罢,厉鸿畅举步从慕谨言的身侧离开了,但走之前,他还故意的撞了下慕谨言的肩头。
慕谨言虽然被他撞了个趔趄,但是站稳脚步后,他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拿着水壶继续浇花。
江宁看着他这么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给气坏了。情敌都打上门来了,他还居然有心思浇花呢!真是活该,他两辈子都没能得偿所愿!
要不是在楼上,江宁怕是已经冲到他跟前,一把将他的水壶给砸稀碎了。
只是稍稍冷静下来,江宁也能理解慕谨言的处境,毕竟,他现在还是个‘宝宝’呢。
但厉鸿畅今天找慕谨言闹的这么一出,也让江宁意识到,自己必须要抓紧时间清掉厉家安插在江家的眼线了,而江弘晖这几天正好要外出不在家,江宁觉得这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