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了约尔,过了舞池,李晨找了一会,很轻松的就是在甲板的角落找到了长门。
像是新叶背后饱满欲滴的露水,又像是杯中荡漾的月华,正值豆蔻年华,长门安静的独自跪坐在甲板的某个角落,隐约出尘的气氛仿佛是与旁边的喧嚣与世隔绝。
在平常,李晨就很喜欢远远的看着她这般静坐,看的久了,就像是看到一润清泉从心尖流过,不管是在此之前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有多浮躁,都会是不由自主的宁静下来。
对方如此的讷言喜静,今天却一反常态的主动走出房间,是因为什么呢?
李晨心里琢磨着,脚下却是直挺挺地穿过了四处走动的人群,笔直的就是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而走的进了,原先还有些思维发散的李晨却是已经明白了对方出来的目的了,原因无他—海上生明月。
刚才是还没有特别注意到,到了长门的身边,他才是惊羡的发觉,就在此刻,玉盘是升至皓天中间,一地的银光照耀下,画中仕女般的人物是躲在静谧的一角独酌赏月,所谓“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也”不外如是也。
感觉到有人接近了,长门也是缓缓的张开了原本微闭着一对星眸,发现竟然不是之前那些前来搭讪的闲人,自己的指挥官仿佛是心有所思的下一刻就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股奇妙的悸动从她的内心中涌现,难以抑制的她的脸上就是立马露出了醉人的笑容,樱唇微启道:“指挥官。”
少女明媚的眉目,外加上如此耀眼的月光,有那么一阵,李晨甚至都是感到自己呼吸都是停了下来,深怕自己的一次呼吸,就会打破如此体现静美的一幕。
然而面对少女的问候,李晨不仅是没有回应,反而是直盯盯的看着长门发愣,
对于自己指挥官的视线,要说不敏感那也都是假的,感到害羞了,长门的脸上也是浮起了一丝动人的血色,像是泼墨的山水画中多了一丝色彩,又像是从虚渺的天界之中回到了烟火的人间真实。
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这样呆呆地盯着,长门也是感到十分羞涩,是连忙看了下四周没有人往他们这里看,心里才是松了口气庆幸她选的位置是比较偏僻没有人注意,收回眼神之后她是宜喜宜嗔,嘤咛了一声,示意某人不要太过分了。
是听出对方话语里当中羞恼的意味,李晨这会儿也算是从之前的惊艳之中回过神。
知晓自己在她面前又是失态惹她生气了,李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想低下头来看着她的脸向她道歉,可就在这个时候,眼细的他却是忽然注意到在长门的酒杯旁是还摆着几件造型讲究小吃。
宛如子母一般,两个一大一小的扇贝壳被清洗干净之后就是充作了碗碟,整齐地排放在桌面之上。
在其中,小壳内是摆设着的作为点心的水果——如炭火般燃烧着的鲜红龙果以及个头虽然只有小指,但表面淋漓的还带着汁水,闪耀着的诱人的光芒,光是想象就知道味道绝对就如蜜桨般甘美的五色葡萄。
而在小贝不远处的母贝的正中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则是一个有着成年人拳头大小的朴实黝黑的石碗,里面几缕青葱是精致小巧,豆腐白皙也是娇嫩可爱,但其中的巅峰之作却是晶润如玉,顶帽耀如黄金,长茎光芒如银的黄豆芽,所谓罗阿果位,碗中怀石莫过如似。
看到这些,李晨原先要讲出的道歉是咽回了肚子,鬼使神差般他就是说道:“长门,你是要回月宫当中了吗?”
石碗佛钵,蓬莱仙果;五色彩珠,火焰鼠裘,子安贝壳,面前的五样尽管说远远比不上竹取物语中的五王子们的取来之物,可在这样的月色之下,面前的少女沐浴在月芒之下,那股即将飘然若逝,凌空飞去的气息,都是让他心中为之一紧。
尽管明知道对方除非他死了都不可能离开他,但他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去想象失去面前的少女的的情景,那种噬心的感觉哪怕只有一瞬,都已经是让他感到眼前直接一黑的是要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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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愣,长门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指挥官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从他平日里总会做出些人意料的举动,或是能给大家讲的那些神奇玄幻的故事,就是能知道他的脑中装的东西是和一般人的不同,
相处至今,她也是很努力的想要去理解他的想法,然而就算这样,在这一刻她也绝对没有想到他会联想到这么多。
心中疑惑他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如何,长门是盯着自己指挥官的神情,顺着他的视线,顺藤摸瓜下,她也是看到了之前船上的招侍放下的晚宴。
回想着当初分配房间的时候,为了能在战争结束之后重樱的未来,她是主动的把靠近指挥官隔壁的房间让给了高雄姐妹她们。
内地里是希望她们能姐妹齐心,至少不要互相拖后腿,能在光辉之后拿下指挥官那就不亚于一次珊瑚海海战,
而如果是武运昌隆,是让她们捷足先登,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用指挥官之前说过的话,那就是东乡提督的棺材板都是掀开了,重樱兴衰都可以说是在此一举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她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可要说她真的是大公无私没有私心也不尽然,毕竟就连亲姐妹都明是明算账的。别的不说,至今她养的大白狐狸都是和自己的妹妹山城对半分,也是因为她来之前狐狸是刚好放在山城那里,她是没能在被指挥官建造的时候一同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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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言归正传。她让出房间首先是因为她虽然在这次的东海之旅当中是和指挥官之间进展神速,但她毕竟还是独木难支,同样是一个人她和光辉之间的差距不只是一个婚舰,哪怕她无心去和她争什么,可事实上的差距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除了小女孩们之外,指挥官最喜欢的还是光辉。自己之前还可以屈居第三,她们姐妹来之后就已经是可以和自己持平了,照这样下去,在今后会是如何呢?
来到指挥官身边的姐妹们是会越来越多,而自己指挥官过去那喜新厌旧的性子那是让港区所有人都是记忆犹新的。
过去重樱能在后期战力消退之后,依旧能在港区占有一席之位,除了那些后起之秀的努力外,前辈们留下了许多的“遗产”也是功不可没,但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她来到港区之时,对于港区而言她既不是雪中送炭,也不是青黄不接,更不是锦上添花,尽管说她自信自己是不输于任何前辈,也就不弱于任何后者,但她的意愿在其他渴望变强的姐妹们目光之中都是变得无关紧要。
所以的是为了避免旧事重提,也是为了自己今后的幸福,少女已经是打定主意这次说什么都是都要迎难而上。
于是乎肥水不留外人田,外加上自己的好朋友,同盟军爱宕,也是个战斗力不弱的选手。之前在港区也是她率先拉起了反抗光辉“暴政”的大旗,
尽管说那一次是因为包括姐姐高雄在内的三个高雄级全部是出发远征,导致她独木难支,惨败收场,但这一次,按照荀子大人所说,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她身边,她总不会连开始都没有做到就直接半途夭折了吧?
长门此时是尚不清楚刚才在高雄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如果她事后能从那一对心情异常糟糕的姐妹的嘴里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相信她一定会重新考虑一下,对方还值不值的她这样去投资了。
不过在这会,她顺着指挥官的目光同样的是看向了桌子上的东西,之前她一个人在这里读酌的时候是没有想到其中的寓意。
而现在就像对于东煌人来说三字经和孟母三迁是开蒙读物一般,熟读源氏和竹取物语甚至于是能倒背如流的长门也算是弄明白他的意思。
娥眉婉转,长门的脸上浮起了动人的血色,半是害羞,半是高兴地喊道:“汝在说些什么呢,吾怎么能和辉夜姬想相比?而且,而且吾此刻不就是在汝的面前吗?月宫之上没有吾的容身之所,也没有可以接引吾的使者。”
说完,她甚至是有些着急的想要去抓他的手腕,却是有些尴尬的发现她的手心实在是有些过于娇小了,手心包在他的手腕之上甚至连一半都包不住,比起抓更像是她要去拧他的肉,
所以下一刻,李晨就是被着急了长门给拧的倒吸着凉气,而就这么一下,之前所有地好气氛都是转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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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之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嗯,长门今天怎么就突然想着出来了,不去和他们一起跳舞,也不取找爱宕她们一起,就在这里一个人喝酒,是有什么心事吗?”
揉了揉已经通红的手腕,在他旁边的长门是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但又是怕他认为自己在偷看他笑话自己,于是是硬撇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吾只是在房间里面感到有些憋闷就想出来走走,只是今晚月光明亮,吾就像找个高点的地方赏月,结果就是走到了这个地方,还有吾没有喝酒,这些东西都是那些招待们自己放下来的,‘月见酒’是很风雅了,但吾是不能喝酒的小声,,,指挥官你想喝酒就自己喝吧。”
到最后还是没忍住,长门是转过身来,一只手是拖住他受伤的部位,就是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另一只手则是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是给他冲洗着红肿的地方,之后的是拿出口袋里的手帕就是给他进行包扎。
“不用这么认真的,反正也没有破皮到明天自己就应该好的。”感觉自己的这点伤口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李晨是开口建议道。
没有回应,长门只是依旧表情十分认真的替他折腾着他的手,而看着她是打定主意了,李晨也是不好再说什么。
就这么持续了一会儿后,长门也是完成了对他的简单包扎,一个十分漂亮的十字结就是出现在他的手上。
“扎的很好看,谢谢你长门。”举起手来仔细的看了看,李晨是没想到对方是还有这样的手艺,感谢着说道。
“唔,,,指挥官,汝怎么也出来了?汝已经去过了她们那里了吗?”
“嗯,都去过了,是去你的房间当中,找不到你,想着你可能出来赏月了,于是就过来找你了。”
“都去过了,,,,”长门喃喃自语,随后可能是察觉到时间上是有些不对劲,于是是问道:“爱宕前辈没有留让汝留下来说话吗?”
“,,,额,这里面是发生了一些意外,长门你要听吗?”
李晨的表情是有些奇怪,之前发生的事情属实是有些匪羞夷于所启思齿,而看到他的表情是这样,长门本能的是感到事情的发展好像是偏离了自己的想象、要知道她一向是不喜欢去做什么担保,而这次她只不过是稍微立了一个小小的lag,重樱人的倒霉运气就直接如影随型的降临在了她的头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