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回到长沙,又开始了二点一线的生活。
这天休息,闲着没事,便想去街上蹓蹓。
我举了一串糖油粑粑从店里出来,正准备从斑马线通过马路时,被两个农民工模样的男子迎面挡住了去路,走在前面的农民工向我问道:“你知道六路公交车站台在哪里?”
我指着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台对他说:“那边就有个公交站台。”
“我们刚去看过了,六路车不经过那里。”那农民工说道。
“我对这里的路况也不熟,不清楚去哪里坐六路公交车,你们再问问别人吧。”我对他俩说。
听了我的话,他俩转身去向别人问路。这时,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我赶紧穿过了马路,向公交站台走去。
我在公交站台刚刚站定,那两个农民工也赶了过来。看样子,他们没有打听到六路公交车站台,只好又返回来了。
我仔细打量这两个农民工,向我问路的农民工大概有四十岁左右,个子比较矮,穿一身已经褪色迷彩服,脸上戴着一个一次性医用口罩。跟在他身后的高个儿农民工上了年纪,走路背有点驼,他没有戴口罩,满脸的沧桑,说话时,露出满嘴的豁牙。
他俩走到站台指示牌前,仔细查看着每一路车的线路,这里只通过137路、147路、602路,4路,14路公交车。看到他们着急的样子,我猜想他们也许找到了挣钱的活儿,正急着赶到那里去。我不禁对他们心生同情,问道:“你们准备去哪里?”
那位年轻农民工回答道:“我们去凤凰佳苑,听说坐六路车就可以到那里,可这附近没有去六路车的站台。”
“那就要看坐哪一路公交车离凤凰佳苑近。”我一边说一边上前帮他们查看。
“坐14路就可以!”这声音听着熟悉,我转身一看说话的杉哥,他只要是笑着眼睛就像是二弯细长的月亮。
可能在我和农民工查看指示牌时,杉哥就来到了站台,听到了我和农民工的谈话,他一开口插话,我们才注意到他。在他身边,还站着几位候车人。
杉哥对两位农民工说:“我坐14路,你们跟我一起上车吧,到凤凰佳苑附近的站台我提醒你们下车,你们步行过去。”
正说着,一辆公交车停靠在马路对面的站台上。两位农民工一看,正是他们要坐的6路车,一下子急了,他俩飞快地从车流中穿过马路,双手扒着马路中间的护栏,抬起腿就准备往过翻越。
看到这惊险的一幕,杉哥大声朝他们喊道:“快返回来,危险!”
两位农民工听到喊声,停止了翻越护栏,返回了站台。
我不由得责怪他们道:“前面就有斑马线,你们怎么能去翻护栏,路上那么多的车,太危险了!”
听了我的话,两位农民工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涨红这脸,讪笑着说:“我们……急着赶车……”
杉哥说:“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再急也不能干危险的事!再说到马路对面站台坐车,方向是反的,到不了你们要去的地方!最近城市搞海绵工程,许多公交车都改道了。那边站台停6路车,说明这边也一定经过6路车,你们在这边等着吧!”
刚说完这话,他的手机响了,他走到旁边接起了电话。
年长的农民工听了杉哥的话,便双手插进裤兜里嘴里却还是嘟囔着:“这可咋办?从家里走的急,没有准备零钱。”他看着同伴,希望他能帮忙,同伴表示他没有带多余的零钱,没有办法帮助他。
看到他无助的样子,我真想帮助他,可我也没有二块零钱。
站台上候车五六个人,看着那农民工干着急而无动于衷,也许大家都没有带多余的零钱。
杉哥接完电话,走了过来,看到那农民工皱着眉头的样子,问道:你还急什么?
农民工说:“我今天还忘记戴口罩了,老板规定我们要戴口罩。”
“你没有口罩吗?我这儿有多余的口罩。”杉一边说,一边从肩上取下皮包,从里面掏出一包口罩,抽出一个,递到了那年长的农民工手里。农民工双手接过口罩,满脸的感激。
我被杉哥的行为感动了,连忙对那个农民工说:“还不快说声谢谢。”听了我的话,农民工冲着中年男子说:“谢谢你!”
杉哥摆了摆手,说:“不用谢我,我我只是随身带着口罩,举手之劳。”
刚说完话,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两位农民工说“坐公交需要二元钱,你们带零钱了吗?
两位农民工连忙从各自的兜里掏出二元钱,向中年男子表示,他们有零钱坐车。
“6路车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话音刚落,6路公交车缓缓驶入了站台。正如杉哥所说,公交车果然改了线路,两位农民工满心欢喜地上车离去。
杉哥望着6路公交车远去的背影,舒心地笑了。
这次路遇,让我想了很多。农民工是弱势群体,他们为了生存,外出务工。每每看到当他们灰头土脸出现在公交车或地铁里,一些衣衫光鲜的城里人,看他们的眼光尽是嫌弃和鄙夷。而眼前的杉哥,看到两位农民工遇到了困难,及时的伸出了援手。
在杉哥的身上,我看到了人性的光亮。
(3)
我走近杉哥,挽着他的胳膊:“杉哥,你怎会在这里?”
“星期天没事,就想来找你,刚把车子停好,就看见你了。”
于是我坐上了杉哥的一车子,因为他想让我跟他学跳舞。
在舞厅里,当他握住我的手时,心砰砰直跳,还有些紧张。
这是我第一次进舞厅,也是第一次在城市里的舞厅学跳舞。
一米七七的身材,那像军人似的铿锵的脚步,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男神形象,他在我眼里定格成完美。
“我能请你跳舞吗?”他彬彬有礼地邀约我,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没加思索,欣然同意。
舞池中,杉哥带着我旋转着,我发觉自已像一片树叶,杉哥是风,托着我起舞。三个小时的时光,转着笑着就这么一下就过去了。
走出舞厅已是夜晚,他拉我游荡在这深夜的街,这时走过来一卖花小妹,杉哥买一朵送给我,这一刻,我幸福得有点晕眩。
“喜欢玫瑰花吗?”他含笑地问。
我点点头,表示喜欢。
“杉哥,我是不会跳舞的,怎么你一带着我,我竟然感觉自己会跳舞。”
杉哥走到我前面,静静地注视着我,突然抱着我,旋转了三圈,在这夜色的风月里。
这一刻,我有点昏昏然,亦有点飘飘然。
我们并肩走在无人的小径上。宁静的夜晚,万籁俱寂,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明天我要去出差,我回来想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抬头看着杉哥,认真地说:“杉哥,把你自已带回来就行,我只要你”。
“真的,那我就现在把自已送给你,好不?”杉哥的嘴唇已靠近我的鼻尖。
我已闻到了杉哥的呼吸,令我有些迷离,如果我还不逃,就成了他口中的香蜜了。
杉哥又说:“小夭,今晚我能要你吗?”??这神低哑蛊惑的声音绵绵袭来,似乎要酥软我的骨头。
我踮起脚尖,狠狠地咬了杉哥的耳垂一口,在他感觉到痛的时候,我挣脱了他那海绵似的怀抱。
我转身就跑,快乐地像一只蝴蝶。
杉哥从后面追上来:“小夭,你太坏了。”
我回敬杉哥,“坏坏的我,你爱不爱?”
“爱呀,小夭,我是真的好想你。”
我用佘光看到了杉哥的深情,这是我只有保持缄默。
“小夭,你怎么老是这样呀?”
“杉哥,你怎么老是这样呀,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不是一般的喜欢。”
“那我们谈情说爱好不好,小夭,我真的好饿。”
“杉哥,不是我不想,我就是有些怕。”
”小夭,你怕什么呀,你说出来,我们沟通一下嘛?”
“杉哥,我怕我们走在了一起,会发生很多的不愉快和出现一些意外。”
“会有什么不愉快?又会有一些意外,你说说看。”
“以前,我在酒楼从未关注别人的恋情,后来因为出现了你,我忽然喜欢听别人的八卦了。杉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谈恋爱出现的问题,我们也会发生类似的情况呀,毕竟我还不够自立,也没有多少能力在长沙能够如鱼得水地生活,一旦有状况发生,我就得回乡下去,可我不想回乡下了,我想好好地呆在长沙,哪怕只是以打工的形式存在。”
“小夭,你想在长沙好好呆着和这谈恋爱有什么冲突?”杉哥的声音有点大。
“没多大冲突,可会发生一些事呀。会令你我不开心的事。”我坚持着自已的想法。
“那你说说看,是什么不开心的事?”杉哥也继续问。
“例如,你要是总来酒楼,便会打扰我的工作,侵占我的时间,虽然我也想你来,喜欢和你呆一起。”
”例如,我要和你在一起了,由于某次安全措施未到位,有了意外惊喜,你会和我结婚吗?”
说到结婚,我突然想到张雯——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
张雯是个工作狂,三十好几了都还没婚嫁,连个对象的影儿都没见着,这可急坏了亲妈。
以至于亲妈每天给张雯物色各种对象,可奈何要不就张雯看不上,要不就别人看不上她。
折腾了两个多月还是没对象,亲妈倔强的使出最后招数,总算是物色到了张雯择偶的最低标准徐志勇,张雯婚后想要过二人世界。
可对方没房,但又怕下一个连最低标准都没了,正当张雯犹豫不决时,作为大龄剩男的徐志勇意识到张雯的顾虑后,急忙拍着胸脯给张雯放话: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立马在二线城市买房子。
张雯这一听满意了,加之亲妈怕夜长梦多,赶忙拉上亲家将他们的婚事商量妥当。
在双方的凑合计划下,两人在一个月之内便火急火速的领了证,结了婚,摆了婚宴,并住进了徐志勇在二线城市所购买的房子。
婚后,婆婆就急不可待的催促张雯要孩子,天天来张雯家明着暗着在张雯耳旁念叨,两人年纪都不小啦,是时候要个孩子热闹热闹啦。
张雯听到耳朵起茧,最终拗不过婆婆的整日念经,辞了职在家精心备胎。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精心准备孕下,张雯成功的在二个月内怀上了宝宝,这可乐坏了婆婆,天天提着各种补品就往张雯家里跑,导致生产时张雯营养过剩差点难产。
张雯在孕前的存款以及徐志勇的工资足够给这个孩子最好的教育,所以产子后,张雯便当起了家庭主妇,和一般的宝妈一样,一心一意的照顾宝宝和经营小家,这让张雯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原本张雯自己原本以为自己的会过一辈子在家相夫教子,而徐志勇在外拼搏奋斗美好而又平静的生活,直到要携带人上门,在打破了这个寂静后,同时也让张雯的婚后生活从天堂直坠地狱。
徐志勇上班后,张雯便开启了新的一天,打理完家务后,刚坐下逗儿子开心,这时有人找上门来,点着公公的名字要账。
张雯以为是小款小额,便说自己是他的儿媳妇,替他还就可以了,但接过账单一看,张雯就直接傻了眼。
40多万的欠款刺激着张雯的眼球,同时还刺激着她的心脏,这债额都够买这座房子的首付了!
待缓过气来,进一步了解,张雯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出来,原来自己的公公其实是个滥赌成瘾的人。
没有工作收入的公公总是通过借款打白条方式得来赌资,考虑到先前借的都是小款小额,也遵守了信用,而且公公此次的继承,被儿子儿媳的名义为担保,签署了条约。
其实一条就是公公还不起,就由儿子儿媳承担,现在期限已过,要债人找不着人,就顺着公公提供的地址找上门来了。
待一看签署时间,张雯这下彻底呆了,原来签署日期是在张雯婚前的日期,而是没等张雯进门,公公就策划算计了自己儿媳!
待要债人走后,张雯就如同火烧屁股火燎火燎的把正上班的徐志勇给叫了回来,并引起了刚才的情况。
徐志勇在听完后只是呆了呆就回过神来,又见张雯联系不上自己亲爸,便淡定的说:“现在也联系不上爸了,我毕竟是他的儿子,父债子还是应该的,你身为他儿媳,也算是他半个女儿,所以债款我们AA吧。”
这让张雯勃然大怒:凭什么你爸在婚前的赌资欠款要我还?
张雯的勃然大怒让徐志勇陡然惊醒,称为自己说了错话,赶忙安抚张雯。
啊,雯雯,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刚被你叫回来脑子有些糊涂嘛,但你也是知道的,婚后的生活费都是我来支付...要是还了债款,我就没钱养家了...
本来张雯就是想和徐志勇AA摊了这笔债款的,但见徐志勇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这让她很不爽。
当下生了气,直到徐志勇的好说好哄张雯才又同意,两人AA后,公公就又出现在他们面前了,这让张雯感到无比厌恶和恶心,当下便减少了和婆家的来往。
如果说这只是张雯婚前的前头戏,那么张雯悲惨的婚烟生活真正开始了。
张雯在还款后,看着工资卡里仅剩的十多万,便托婆婆过来照看孩子,自己外出打工。
哪料,婆婆不止自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领着大包小包的大姑姐,说是要寄宿一阵子,原因是与婆家闹掰了被赶出来了。
见此情况张雯直接傻了眼了,虽然两人没正面发生过口角,但也因婚前是婆家付的首付,娘家没有参与而对张雯有意见。
张雯担心大姑姐进来后,两人会直接发生不愉快,当下便回绝了。
直接明了的告诉大姑姐,婆婆过来帮自己带孩子了,乡下会空出婆婆的房间,她正好可以住进去。
大姑姐脸一拉,尚未待开口就被刚回来的徐志勇听了个全,当下就不爽的数落张雯不懂事:那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姐,那既然她在婆家受了委屈,那家里就是她的避风港,回来住一段又怎样了。
说完便提着大姑姐的行李进去,张雯呆住了,婚后这么多年徐志勇都没有说过这种话,她有点无法接受,更不能接受的是大姑姐刚才对她的挑衅的目光。
就这样在大姑姐住了进来,同在屋檐下,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姑姐也没少给张雯脸色看,但张雯每次都吞声忍气,安慰自己她就住几天就走了。
哪知,这一住就是半年,但好在张雯白天上班,晚上大姑姐外出打麻将,两人碰面的次数不多,没有发生过正面口角,因此张雯也不管她,所以前段时间两人都相安无事。
真正发生口角是在张雯意外怀孕后,孕吐厉害的张雯不得不提前休假在家养胎,这下好了,两人天天碰面,大姑姐那时不时冷着眼瞅着她的肚子,让张雯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要弄死这个孩子。
而且张雯还发现自己都舍不得使用的护肤品在大姑姐眼里都是不要钱的,大把大把的挖着用,张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去跟徐志勇诉苦,而徐志勇每次都只是敷衍了事或是不耐烦的呵斥张雯花钱大手脚,买那么贵的护肤品,从来都没有怪过大姑姐的行为途径。
这就让张雯很不爽了,加之张雯孕期情绪变化重,也从一开始的没回应到吵到不可开交。
在此期间徐志勇只是睁开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也从不会去劝架,更别说安慰张雯了,而婆婆也只是冷眼旁观,这直接把张雯气到动了胎气,一家子人才慢吞吞的将人送去医院。
从医院回来后,怕孙子有什么意外,婆婆象征性的呵斥了大姑姐几句,让张雯安宁了几日又开始了她们之间的战争。
原因是张雯看到大姑姐在恐吓自己儿子,美其名日教小孩,让他懂事乖巧。
张雯气的快疯了,儿子可是自己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心尖尖,哪能容得大姑姐这般恐吓,当下两人就撕破了脸皮。
大姑姐双手叉腰,瞪着眼骂张雯太矫情,儿子都舍不得训。
张雯气的几欲吐血,敢情不是自己儿子就不心疼啊,张雯正要怼回去,徐志勇却开门出来了,不耐烦的朝张雯喊:你能不能安静点啊,再怎么说姐也是你长辈,教训一下小辈怎么了,哪来的那么多事!
张雯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半响说不出话来,这可是他儿子,自己的心头宝啊,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而且还是不知缘由的就怪自己了。
张雯心里第一次对徐志勇感到绝望,绝望徐志勇自打结婚以来,自己和婆家人发生口角,徐志勇从来都是不分黑白皂红的就责怪张雯。
张雯觉得这日子也许过不下去了,没有再理他们,转身进房间收拾自己的衣服和儿子,正准备离开时,床头柜上徐志勇的电话响了,张雯习惯性的顺手捞起就接。
不接还好,一接张雯整个人都如晴天霹雳,原来徐志勇在外还借了一笔钱!起码五十几万!
张雯再也沉不住气,必须和徐志勇理论。
哪知徐志勇尚未开口,婆婆就在一旁旁手冷眼的看着张雯说:怎么欠的?还不是为了娶你借的?现在好了,房子买了且你也在住,你就把你的银行卡给志勇一起还了就可以了。
张雯气得快背过气,艰难的看向徐志勇,却发现他也是那副嘴脸,张雯连废话都不想说了,直接忽略儿子气呼呼的摔门而出。
婆婆见张雯摔门而出,就朝张雯叫嚣:哼!你有本事回娘家,你就别回来啊,看你肚子里的咋办!
出了门,张雯泣不成声,她对这段婚姻以及无耻的婆家已经失望透顶,但眼下还有个三岁的儿子和肚子里已经6个月的胎儿,她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