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红月这幅闷闷不乐的模样则刚好落入了一旁凤卿和胡不归的眼里。凤卿皱起眉,但是看书的动作依旧不改,只是这狭小的空间里不再有翻页的声音响起。胡不归却觉得红月这样是因为还不相信他们真的喜欢她,于是起身走到铺着羊毛的桌前,把凤卿放在上面的书推到一边,然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大推金灿灿的东西。
“知道我要来找您,绣娘又连夜做了几身仙衣和几双绣鞋。子虚山除了绣娘外,都是一些粗心大意的。但虽是半妖,大家伙都有各自的优势,所以啊,这几身仙衣都凝聚了大伙的心头血,穿上它后保证老祖宗到哪都刀枪不入。”
胡不归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包裹里折得整整齐齐的襦裙,这些襦裙都是红月喜欢的粉色和白色。而这些襦裙的表面就像镀了一层银光一样,看起来比人人都争抢的天丝还要好上几倍。
红月看着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衣裳,平时通透的玲珑心被搅得乱七八糟,那群半妖明明该讨厌她的,可为什么还要用最珍贵的心头血来为她做衣裳。果真,半妖的头脑还不发达,分不清好和坏。红月这样想,觉得搞笑时便笑了出来。罢了,这些就当她这些年来保护子虚山的保护费吧。
只是,在红月收起衣裳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子虚山虽然是个宝地,但也耐不住这般消耗。回去后告诉他们,下次不准再糟蹋心头血。”
那群头脑简单的半妖既然叫她一声老祖宗,那就多说几句贴心话好了,反正也不费事儿。
胡不归点点头,但是后来才反应过来。
“老祖宗,你不同我一起回去?”
红月道:
“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且先回去。”
“那我也不回去,树爷爷说了,倘若你不愿意回去,就让我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
胡不归走到红月身边蹲下,大有在这里扎根的意思。
红月被胡不归这副操作给整笑了,道:
“什么?照顾我?我红月纵横三界这么久,从来不需要人来照顾。”
胡不归没有看红月,反而看向一旁静静看书的凤卿。当然,胡不归此刻并不认识凤卿,在胡不归看来,这只是一个长得比较好看的小白脸而已。
胡不归靠近红月,煞有介事地道:
“绣娘说女孩子一个人待在外面很危险的,尤其是长得貌美的女孩子最容易遭到那些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觊觎,而禽兽可不分年龄。老祖宗,你可得长点心啊。对了,这是绣娘为你织的面纱。女孩子不能露脸。”
胡不归不客气地横了一眼凤卿,这个小白脸虽然是一个小孩子,但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祸害他们家老祖宗呢。胡不归掏出一个精美的面纱递给红月,然而却被红月夺过后盖在了胡不归的头上。
“啰嗦,我长得这么好看还不能露脸,这不是丧心病狂嘛。行了,回去吧。”
红月不能理解绣娘和胡不归为什么这么怕她露脸,脸不就是用来看的么。不能让人看的脸绝对不是一张好脸。
胡不归揪下头上的面纱,难得义正言辞地和红月对着干。
“不,除非同您一起回去,否则老祖宗在哪我胡不归就在哪。”
说完,胡不归一挪屁股就掀开车帘到外面和灰一两人打起伙来。红月见状,惊讶道:
“嘿,几日不见皮痒了哈。”
话是这样说,但是红月也没有再赶胡不归走。她自出来后就没打算再回去,她去过的地方太多,要是处处都留恋的话还不累死。不过让胡不归在这里也好,在她死后至少有个人给子虚山的半妖捎个信儿,好让那些天真单纯的妖知道红月死了,往后不要再徒增牵挂。
——
胡不归不在了,凤卿才开口。
“你倒是有能耐,把我妖界的子虚山都策反了。”
红月仔细地抚摸着绣娘为她做的衣裳,自信一笑,道:
“魅力所在,没办法。”
红月调侃地看着凤卿,笑道:
“不过小凤,看来你不怎么出名啊,你的子民都不认识你。”
“他们还不够资格。”
“……”
红月默作一声打扰了,然后拿起凤卿的书也看了起来。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喜欢看书的人待在一起,红月这种从小就对书不感兴趣的人也提起了兴致。然而红月还没为自己这种高尚的觉悟高兴多久,便在这些无聊的字眼中睡了下去。
凤卿瞥了一眼倒在座位上呼呼大睡的女子,眸色沉思。红月看起来简单纯粹,实则复杂。半妖心思单纯,认定一个人便只会对那个人好。红月能获得半妖的好感,说明红月心善。只是,为何红月这么抵触别人对她的欢喜呢。是不屑,还是不知道如何接受?凤卿把盖在红月脸上的书拿起来,看书页上有个湿湿的唇印。便嫌弃地又把书盖在红月脸上。后来,红月的身上多了一张黑色的毯子。
——
马车外,胡不归坐在灰一和酒圣意的中间,双手环胸,整个人气得要死。老祖宗竟然赶他走,真是和以往一样没良心。
“兄弟,你气啥呢?”
灰一用马鞭戳了戳这个刚来的朋友,疑惑地问着。
胡不归看向灰一,捂着心哭诉着。
“你说老祖宗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要不然她怎么不愿意让我照顾她呢?”
灰一看着这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有点嫌弃。红月大人奇奇怪怪,红月大人的手下也奇奇怪怪。不过,灰一比较善良,不仅没把心中对胡不归的嫌弃说出来,反而还耐心地安慰着。
“红月大人是女孩子,你一个男人怎么照顾她。”
“我完全可以变成女人啊。”
胡不归抹了一把泪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着。只要老祖宗需要,他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然而灰一却道:
“就算你变成女人,但你的本质还是一个男人。”
胡不归皱起眉。
“也对哦,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离开老祖宗半步的!”
而一旁的酒圣意再也受不住胡不归这个哭包男人了,作为一个男人,动不动就哭,可真有出息的。因此酒圣意的嫌弃一丝不留地挂在面上,道:
“大人现在没开口,肯定是默认你留下了。”
胡不归转看向身旁的这个好看的大叔,弱弱地问:
“你说的可是真的?”
酒圣意嘁了一声,道:
“你再进去问问。”
“不了,这样挺好。”
再进去问问?不好意思,没有这个勇气。只怕他还没开口就会被老祖宗直接踹回子虚山。而胡不归深深明白红月很暴躁的这一点。
灰一一边赶着马一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胡兄弟,你为何称红月大人为老祖宗啊?”
胡不归擦了擦鼻子,发红的鼻头表示胡不归刚才哭得真的好伤心。但是一听要讲故事,胡不归就来精神了。
“这说来话长,但是我会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