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在进行着,浑河两岸,把水上的都包围了,影响了那边的生意,本来就很淡的生意。
但是李水没有闹,甚至没事找,慢慢的一个一个的都关门了,到最后水上没有人了。
这真不知道玩的是什么,没有水行李水的消息,水行的主行门房都关了,水行的门牌都摘了。
看来李水是不打算认这个行规,炸行到底,拼到底了。
十分的安静,水行没有折腾,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入冬了,基本上就是收尾了,冬季里忙着准备开春所用的一切。
大船也快造完了。
每一行都在进行着,浑河两岸完全就换成了另一翻的景色,市民们没事就过来转转。
只是没有想到,为水行的李水是真聪明。
那水上世界已经换了人了,浑河上面的也换了人了,李水拿着钱,全家迁到上海去了。
这炸行炸的,李水看着是败了,其实他早就想退了,没有机会,这机会来了,他有理由退了,事实上,这是把李水成全了。
这在老行史上,应该算是玩得最高明的一次。
那马老太爷明胜暗败的,也是恼火。
浑河换的新老板到是有实力,冬季就开始换设备,那些设备全是从国外进口的,所有的一切都更新了,还弄了一个米其淋餐厅,还有一个罗布里西餐厅,反正都是顶尖化的。
这是借助了马老太爷营造的环境,春天的宣传他都不用做,这可是一块大资金的地方。
这是马老太爷绝对料不到的。
看来真是有高手,这个人说是湖北人,没有露过面儿。
马老太爷这一拳打得,把腰闪了。
又开行会了,马老太爷没有出面,是宁小红。
宁小红那得意的样子,仿佛就是救世主一样。
我一看这会就不是马老太爷让开的。
“各行以后要按照行规来做事,如果再有其它的行为,就如同李水一样……”
就李水的退身,是太成功了,有一行是没有看出来门道来,竟然附和着宁小红。
我坐在角落,低头想着下一步的事情。
棺行转行如果成功到是好,这到是没有把老祖宗的行业丢了,只是发展了,就如同水行一样,形势变了,社会的基本结构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得变,只是这财棺,会有人接受吗?
如果能,就可以再发展,如果不行,就是死路。
棺材在以前没有火化的时候,必须得用,可是这些东西?
我也是实在想不出来。
睡不着,出去到浑河边,那棺行房顶上的一口大红棺材,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感觉冷了,我才回去。
回去才想起来,没吃晚饭。
我想出去吃,善小书端着菜进来了。
“你回来我就看你魂不守舍的,肯定没吃。”
我点头,四个菜,还有酒,善小书坐在哪儿看着我吃。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书,善叔一直让我娶你,知道为什么我没娶你吗?”
善小书脸通红,摇头。
“棺行已经是走到了末路了,往前再走,真不知道能不能走下去,改行穷三年,我不能让你跟我受苦,就棺行行言说,棺不赚钱,棺不饿人,就是说棺行不会富有,但是也饿不着。”
“苦累我都不怕,跟你在一起我感觉安全。”
我不知道怎么给善小书的安全感,如果善小书这么说,我也要给善爷一个交待。
但是,我等到浑河边上的生意稳定了。
小生意难做,想做大,也是难。
第二天,我去善爷那儿,和他聊天,说了这件事情。
“现在吊眼大棺的事情,估计也不会再追了,让小书回家吧。”
善爷摇头,说马老太爷是没倒出空了,他这次被闪了腰,这气儿是要出来的,恐怕等到浑河边上的一切稳定了,就会来了。
“棺行你也清楚,条件……”
“能保住这孩子的命就行了。”
我没有想到,善爷看得这么不乐观。
如果这次马老太爷不做这件事,李水出水,这事就没事了,大家都出水,老行就不存在了,那所有的行规,也没屁用了。
可是现在大家都不想散,这点能看出来,还想取暖,但是大家又都看着,这是尴尬的时候,想必老行经历了千百年风雨,肯定也是有这样的时候的。
马老太爷到底还是保住了这个行当。
这个冬季很冷,雪下了十几场。
但是没有事情,都相安无事,马老太爷竟然没有来找我。
我的那个梦也没有再做,最好不要再做了,那是可怕的事情。
似乎都在等着春天的到来,北方的冬季长达半年之久,极寒之地。
春天来了,人活了,地苏了,草绿了……
没有想到,当浑河商铺开业的当天,我又开始做那个梦了,十分的可怕。
我又梦到了那个人,那个觋师,他所讲的话,我竟然能听到了,而且能听清楚,那是觋语,那是在教我学觋,我不想听,捂住耳朵,没用,我想醒来,又醒不来。
一直到天亮,我才醒来,感觉走了两万五千里路一样的累。
我起来,坐到沙发上,还在冒着虚汗。
我去浑河边上的商铺,已经是十点钟了,其它行有的五点多就开业了,期待着客人的到来。
这马老太爷和宁小红把宣传做得铺天盖地的,人确实是不少。
棺行的铺子,没有人进来,各种棺材做成了一种礼品,艺术品,确实是不行,人们还是忌讳棺材的不吉利。
我坐在铺子里,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的,想着昨天觋师教我的那些东西,我不太明白,很古怪的事情。
这完全就是北商学习了晋商的风格,在北方也起到了效果,但是能不能以晋商之风而做,我估计是没有大戏,北方人和晋地之人是有大的区别的。
我正发呆,刘婉进来了。
“没有人?”
我点头,其实,我对这次还是抱着希望的,希望棺行发展下去,我爹也是这样,当初我也提到过,做骨灰盒,我父亲摇头,说那完全就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他没说,我也没有想明白。
其它的老行,也有这样转行的,可是我爹说死不同意。
“也不用着急,新事物人们需要一点点的接受。”
刘婉这是在安慰我。
刘婉约我晚上到她家去吃饭,我答应了,反正闲着也没有什么事情。
一天没人进行,五点我关业了,这正是各行出货的时候,人家是热火朝天的,我是冷锅灶的。
我去了刘家。
刘婉在等着我,我没有想到的是,刘婉的爹也在,母亲也在,还有哥哥,姐姐,这让我有点不太自然。
他们对我都很客气,看我的眼神我感觉不是太对。
刘大地主提到了北商,北商指的就是原来的老十八行。
他提到了棺行,棺行末路,问我棺行要怎么发展?
我摇头,就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出路。
“棺行也是需要文化支撑发展的,就在古代来讲,棺材并不完全用来装死人的,而是另有棺路棺财之说,这需要人来炒作。”
这个我确实也是了解,炒作这块我不太明白。
“这样,我找一个教授帮你,当然,你得出点钱。”
我点头,在刘大地主面前,我不得处处小心,能把一个家业守到现在而不败,那不是一般的人。
吃过饭,刘婉带着我在刘家转着。
刘家分上下院,是房子套房子,路接路,院子接院子,每一处都是十分的精致,砖雕,鹤鹿同春图,就有十几处,按道理来讲,这可是官用的东西,可是刘家也有,关于刘家的历史,确实是复杂,怎么传说的都有。
进了刘家最里面,就感觉到阴森森的。
“这个院子叫春院儿,是刘家一百多年前一个小姐住的,吊死在里面,门一直锁着,半夜的时候,会听到她唱歌。”
刘婉说得我浑身发毛。
老宅子养人,这话不假,可是这样的老宅子就不好了。
刘婉给我讲的是爱情故事。
这个刘家的小姐因为外面的一个男人而自杀的,门不当户不对的。
刘家是讲究这个的,水有多深,外人是不清楚的。
刘家的院子有多少套不知道,很多都有门当户对,门当的大小,也是根据院子里所住的人而定的。
就这样的建筑,我觉得普通的百姓是弄不起的,就刘大地主恐怕也是弄不起的。
这是官建,刘家在最前的时候肯定是有当官儿的。
这个我没有深问,毕竟刘家的事情。
下院有一个通桥,通桥被封上了。
“这是刘家的下院,至少有一百年没有人进去过了,里面是什么样子的,我从小就想知道,这下院没有出门,只有从这儿进去,十分的奇怪,我跟我爹说过多少次,他听到吼我,这些年我也没有敢再说这件事情。”
刘家确实是有点奇怪。
“北商你爹很了解?”
“当然,刘家也要生活,自然要有商业的发展,刘家也和老行有生意上的往来,只是这几年,老行把生意做得窄了,所以刘家这些年来,也没有和老行有生意上的往来。”
这确实是实话,老十行现在是越走越没有路数了,大家都没有看到前面的光亮,现在都在保守着做生意,保本,不亏,等着机会。
刘婉今天请我吃饭,父母,兄弟姐妹的都在,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请你来,也没有和你说,家里人要看看你,主要是兄弟姐妹。”
这意思就明显了。
“其实,我不适合你,你们家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我们家现在可是穷人,还是棺行,说不好听的,最让人看不起的一个行当了。”
“那是你多心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那些干什么呢?再者说,我爹也想找一个能料理刘家的人,我的哥哥和弟弟那就不用说了,花花公子,迟早要把家败掉的,而刘家女人是不能当家的,当然,可是找一个入赘的女婿。”
这让我十分意外,刘家竟然会是这种打算,既然是这种打算,选上了我,必定是有原因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