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天没有开铺子,去了马老太爷家里,进马老太爷的房间。
马老太爷立刻叫人泡茶,那茶和以前是不同的,虽然我不懂茶,在接了行首后,也和其它的人喝了不少茶,现在也懂一些。
看来马老太爷现在敬着我,就是因为跑巫和我有关系的事情。
我说最近突然就看到了影乎的东西,我描述着。
马老太爷的表情告诉我,这件事很重要,他瞪着眼睛,我说完足足有五分钟不说话了。
我也不说话。
“噢,这事,这事也许是眼睛出了问题,你到医院看看。”
我说不是,检查过了,确实是没有问题。
马老太爷站起来,背着手转了一圈,突然转过身来。
“那是魂形,你居然能看到?马家之巫只有高巫能看到,就现在马家,只有我能看到,你是怎么做到的?今天你跟我说实话。”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总是发生奇怪的事情,突然就能看到了,我现在也心里发慌。
马老太爷又提出来让我当义子的事情,而且马上叫来律师,公证,马家的家产一半归我。
我摇头,马爷能把我弄死,这让我害怕。
我看出来,马老太爷十分的紧张,就算是我会巫,也不至于让马老太爷那样害怕,这里面必定有原因。
那天我回家,坐在院子里发呆,我爹叫我。
我进去,我爹把一个黑色的木头盒子递给我。
“这是棺行记事,棺行千年,记事全在。”
我愣了一下。
“我把棺行算是彻底的交给你了,有事也别来问我,我要去拜访一个老朋友,带着你妈去,一年半年的。”
“拜访朋友要一年半年的?什么样的朋友?”
“就是说,我的事你不用管了,棺行的事我也不再插手。”
我真是理解不了我爹。
我爹第二天就带着我母亲走了。
他去什么地方也不说,真是让我无奈。
棺行完全就由我来管了,说实话,这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
我招了两个人,在铺子里,我有时间去铺子,棺行还是要有人坐守的。
棺行的记事我没有看,锁起来了。
说实话,我真的是害怕,有一些东西也许是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些是我接受不了的,有可能会这样,我爹一直不让我看,一直到这个时候,看到我还能撑起这个棺行,才交给我的,而且他说去看朋友,事实上不一定去了什么地方。
我去后院,天津的四个师傅在忙碌着,刘师傅是把活儿拿家做。
天津的四个师傅话也很少,似乎打棺人的话都很少,而且都阴沉沉的,是不是阴气过重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我回到前院,坐在院子里喝茶,想着马老太爷将来会怎么样做,将来要怎么发展,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没办法预料到。
刘婉来了,穿得是我喜欢的那样子,淑女的样子。
刘婉跟我聊起了浑河老行街,她说,现在就是虚假的一种繁荣,我们所做的,已经是太老套了,一些东西适合不了现在的市场经济了。
我承认这一点,每一行都有守着老规矩的想法,而且都在做,想把行发展,确实也是不容易,转行更别谈了。
马老太爷不可能想不到这点,他的目的何在,现在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刘婉突然就提到了刘家的下院,她说,她拿到了钥匙,但是只能是她和我进下院,她一个人也不行,这是她爹说的。
“什么意思?”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让我也十分的奇怪,吃惊,想不明白,想不出来,我爹肯定是有我爹的道理。”
“就我娶你,或者是我到你们刘家,这个暂时是提不到,只有看着来,我得给我爹一个交待,给善爷一个交待,给善小书一个交待,这是义字,情放在后面。”
“这个我懂,我不急,但是进下院,我爹的意思,而且是在这个时候,恐怕就是另有用意了,我问我爹了,他只是说,进去就知道了,但是绝对只有我们两个人能进,而且不能是单独的进,是两个人。”
刘婉强调。
我不说话,想着,这刘大地主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在想什么呢?
马老太爷分我一半的家产,这刘大地主让我入赘刘家,这就奇怪了,道理上来讲,刘大地主是一个讲究着门当户对的人,这个全城的人都清楚,如果不是这样,刘婉也许是就嫁出去了。
事实上,这样的好事也论不到我,突然就砸到我的脑袋上,我就不得不考虑了,这里有什么道道儿,我一时也想不清楚。
当然,刘婉的眼睛告诉我,她是单纯的,不会有其它的,她如果知道一些事情,也会和我说的。
我和刘婉定好,明天早晨过去,我去刘家。
我知道,死活的也要走一步,不走,你看不出来,下一步是什么。
下午我去了趟棺铺,人依然是很多,看热闹的多,买东西的,花钱的,很少,就现在看来,棺行到是还不错,一口巴掌棺三百到五百,每天都有二三十个订的。
河心的商业圈到是玩的透彻,他们主要是娱乐,吃喝玩乐的,民以食为天,老行是被限制住了,一行不跨营,死守一行,精做精制的原则,所以已经是不适应这个市场了。
我呆了一个小时后就走了。
我在街上走着,脑袋其实很乱,我钻进了一家小酒馆,坐在哪儿喝酒,我总是感觉到不安,我爹一走,我就感觉到没依靠了一样,平时他不管事,但是他在似乎就不一样。
宁小红发短信,开行会,又开行会,不知道又玩什么把戏,晚上八点开行会,一般的情况下,没有急事,是不会在晚上开行会的,宁小红就是一个精神病。
晚上八点去行里,除了巫行的人没来,所有行的人都到了。
宁小红竟然晚了半个小时,这个让人不痛快,这么多年来,行会从来没有行首来晚过的。
宁小红穿着一身红,进来的,冷不丁的,有点吓人,纯是有毛病。
宁小红虽然这样,也有三两个行的执首跟着她,出于什么心理这是不清楚的,有可能是自保,世界上这样的人很多,随势而势的人。
这次没有巫行的人,有可能是马老太爷不知道。
宁小红上来开说,最初是听不出来一个所以然来,后来才听明白,她的意思是,谁是行首不知道吗?有一些行,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是指巫行,都沉默,千百年来,没有人喜欢惹上巫行的,只有巫行不找自己行的麻烦,就念佛烧香了。
这到不是说巫行在行恶,而是另外的一种东西,让我感觉到害怕,不想进入那混水中去。
宁小红竟然和马老太爷起了杠子,这胆子是真不小,宁小红原本就是马老爷安排的一个操手,现在反而真的要上位,这个是宁小红自己找死。
宁小红的酒行确实是做得挺大的,但是随着红酒行业的发展,她的技术,还有其它方面,都成了问题,酒窖里的红酒积压成千上万的,她急于有说话权,恐怕是为了自己的红酒。
当初答应马老太爷当这个行首,就是想着马老太爷帮着她,可是并没有,而是弄出来了浑河老行街来,她在老行街的酒行也是不怎么着。
我不知道宁小红要怎么把这戏唱下去。
她竟然提出来,共同的针对巫行,抑制巫行的发展,千百年来,巫行一直就是霸道行里……
胆子是真大,这宁小红不知道是无知无谓,还是打虎英雄。
反正现在话已经是说出来了。
没有人应声,就是跟着她的两三个行的人,也不说话,不敢迎合。
这会开得,除了宁小红在BB,没人说话,两个多小时后,宁小红说让大家三天内拿出来意见,写到纸上,送到她那儿。
散会了,沈风说去蓝家酒馆,我们过去,那张驴儿也在哪儿。
沈风说是他叫来的。
坐下喝酒,聊天,张驴儿说。
“你们注意是的不应该是宁小红,也不是巫行,而是刘大地主家。”
我一愣,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沈风就看我。
他肯定是清楚,我和刘婉走得近。
“要饭的,你把话说明白了。”
张驴儿笑起来。
“男欢女爱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这个没什么问题,你爱她,她喜欢你,只是有一个问题,那刘婉是真心的爱你吗?”
张驴儿竟然说这件事,这话就是话里有话了。
我也明白,这件事情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我也奇怪这件事呢,刘大地主,还有刘婉,都想让我娶她,进入到刘家,原因呢?”
“就道理上来讲,这刘大地主家有多少钱,你最清楚,老行中,没有一行比过刘家的,千年的刘家,经历了风雨而不倒,这是在中国唯一的一个存在的刘家大院还住着人,住着原来的主人,如果这样说,你张三有何德何能呢?那刘家小姐刘婉可是样样精通的一个人,琴棋书画,还聪明,要卖你,一张嘴,就把你卖了,你还得数钱。”
“你嘴挺损的,不过这是事实,但是为什么?我要一个答案。”
张驴儿喝酒,挺生猛的喝,一口一杯。
我觉得我活得都不如这个要饭的。
“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刘家大院有一个下院,我想你应该去看看,事情有可能就在下院发生。”
我的汗下来了,这个要饭的竟然真的什么都知道,他现在干的活儿就是卖消息,老行中有这一行,但是消失了二三百年了,这算是隐行中的一行了。
张驴儿往下就不再说了。
沈风看了我一眼,意思也不要再问了,喝酒到半夜,我回家。
倒头就睡。
又是梦,那梦如同真实的生活一样,我觉得和那个觋师似乎成为了朋友,我竟然能和他对话了,只是说的话很奇怪,甚至我自己理解不了我自己在说什么,懵懂的状态之中,似乎我们是老朋友,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了,似乎我一天看不到他,还挺想他的。
早晨起来,坐在院子里发呆。
九点多,我给我爹打了电话,他说挺好的,问在什么地方,他说管不着。
看来这个家他是真的不想要了,也不要我了,这真是亲爹,说走就走。
我开车去刘家,今天约好去下院,刘家的下院,我感觉有点紧张。
我这次进了下院,是不是就进入到了深水里,冰冷的水里去了呢?
我到刘家门前,刘婉已经站在哪儿了。
我们进去,刘婉带我进了她的房间,这是我第一次进刘婉的房间。
完全就是古代式的风格,小姐床,就这床,我也是说不出来什么,一种说不出来的奢侈感。
刘婉让我坐下,她说进下院她得说几句话,她的话让我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