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速度很快,它并不只是在道路上行驶,准确说,是朝着某一个方向直线冲刺。
是的,自楚默三人坐上这辆大巴,他们就发现自己的存在形式变得极为诡异。
他们先是在大道穿梭,每一辆轿车,每一位行人都发现不了他们,甚至堵车状况都无法阻止他们。
这辆大巴横冲直撞,却没有触碰到任何实物。
没过多久,他们又开始在楼群中穿梭,撞进玻璃门进入大厅,车速产生的风力将众多工作人员手里的纸页卷至半空,眨眼间巴士又从另一道玻璃门穿出。
……
随着周身环境不断变换,他们跨越城市,途径公园,又进入深山。
“啊——”
这次是位女人,刚把浴巾披上,底层浴室就突然出现一阵狂风,将她准备好洒在浴缸中的玫瑰花瓣尽数拍至地面。
众人还没来得及留神关注,这香艳的一幕便一晃即逝。
而他们则是从一栋海边别墅中一跃而出,四轮砸中地面,卷起一阵黄沙,整辆巴士也彻底脱离虚幻凝聚实体。
“你这个低陋种,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私人海滩,不要每次都在我洗澡的时候把你那大破车开进来!这里有一大片海滩,为什么每次都要选择我的小木屋。”
“你那该死的行径打乱了我的假期生活!”
等到巴士停下,他们才看见别墅里走出一位头发湿漉的女子。
女子两臂环抱在胸口,浴巾被水浸湿,一副落魄的模样。她打着光脚站在门前木板上谩骂着,眉目间满是愤愤不平的样子,然后便见她从房梁上取下一根魔杖向巴士走来。
对方来势汹汹,让楚默三人一阵汗颜,不由将视线移到乘务员身上。
“嘘——等会儿别暴露了我的位置。”
乘务员同样察觉到了楚默三人的异样目光,轻嘘一声,便掏出一根魔杖低诵起来。
唇停声尽,他的身形也在楚默三人眼前化为了一只苍蝇。
正准备从巴士门缝溜走,车门就被那位女子从外部打开,吧唧一声,乘务员所幻化的苍蝇便被重拍在了巴士前窗上。
“低陋种,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我给你三秒时间,不出来我就砸了你这大破车。”
女子虽然愤怒,但从近处看,还是让楚默和马天弥一阵呆愣,实在是……她的面貌太精致了点儿,和洋娃娃没有什么区别,再加上浴巾包裹下凸显出的傲人身材,甩头间,扯下头巾后露出的乌黑长发,更是让这两位少年感到口干舌燥。
“咦?”
轻吟一声,女子总算发现了蹲在角落里的楚默三人。
“艾莉,马天弥?”
好吧,听起来像是认识。
“呵……呵呵……露娜奶奶……这事儿跟我们无关,我们也没想到来接我们的人会是他……”
听到马天弥解释,楚默第一反应就是看一眼手表,距离出发确实又过了一个小时,难怪他能说话。
可他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不只是楚默这么想,艾莉同样憋笑着看了过去。
很快,马天弥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自己怎么能用这个称呼,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想要改口解释,怎奈被他爷爷施了禁言术,到口的话全得强忍回去。
就见这位露娜阿姨举起魔杖,指向马天弥便是一念咒出。
“沸拉唯杜(变形咒)!”
而后,马天弥的身形就在楚默二人眼前变为了一个十厘米高的生酒杯。
诧异,惶恐,哑然。这是楚默目前的心情,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毫无生命气息的杯子……
这是黑魔法吗……
随后露娜原本一脸怒气地面容这才平复下来,转而微笑地说道:
“看见你小子就像看见了露萍那老太婆,简直太可恨了。”
公报私仇,这简直是赤裸裸地报复,而且看上去马天弥还是莫名其妙被这女人当了出气筒。
见她对艾莉点点头就向身后转去,楚默这才得以抽空小声询问起艾莉。
“露萍是谁?”
“马天弥他奶奶,也就是露娜奶奶……露娜夫人的妹妹……”艾莉亦是小声应道,期间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露娜的方向,“别打听,这是他们年轻时候的事了,闹到现在人尽皆知。”
她示意了一下马天弥,楚默这才讪讪地收回目光,哪曾想这中间竟然还有一些琼老的风流故事,还是这种看不出年龄的姐妹花……
想到这里,便将马天弥变形成的酒杯拾起。
“他变成这样,不会有事吧?”
“不会,这是变形咒,学院里的变形课老师就能解。”
交谈之际,车门处就传来了一声惊叫:
“别用咒,别用咒,我自己变回来!”
听起来像是那位乘务员,他还是被露娜发现了。
只见那只苍蝇很快长出四肢,人身,直至重新化为乘务员本来的模样。
不过见他此刻点头哈腰的样子,就能看出他有多怕这位叫露娜的女子了。
“嘿嘿,露娜大人就是露娜大人,这都能让您发现。”
“哼,每次都是苍蝇,这都看不出来我岂不是傻子了!”说到这里,露娜调头看了一眼楚默的方向,“看在楚默的面子上我就再饶你一次,下次如果你还从我那屋子过,我真把你这大破车给拆了。”
言毕,露娜作势便往车外走去。
显然她是认出了楚默,全程却没有打上一声招呼,这让楚默觉得她与其他魔法世家的人有些不同。
察觉到楚默沉思,艾莉便主动解释起来:
“露娜夫人和露萍夫人其实还有一位兄长,她们关系一直不太好,但都对那位兄长推崇之至。”
“兄长?”楚默习惯性问道。
“嗯,当年在埃利沃特被总院长大人称为那一代最天才之人,三十岁成长为法神,哪怕放到法神时代也是绝对的天才,你应该见过他的名字。”
“我见过他的名字?”越听越是迷糊,楚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道,“在哪?”
四目相对下,楚默又顺着艾莉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口,那里放了一本黑色笔记,乔东的死神手稿。
“是威利安法神?!”
是的,他确实见过一个名字,当初在废弃工地,被风吹开的稿页里,就有一页记载了一位法神的死亡。
威利安法神,死于自己的魔法实验。
“就是威利安大人,他是乔东杀死的最后一位法神,也是唯一一位发现了乔东存在的法神,露娜夫人曾经发誓要亲手杀死乔东。”
言尽于此,艾莉便不再多言,楚默同样深邃地看着海滩上那道曼丽背影。
口中喃语:
“像她这样的家庭,想必在神秘时代还有很多吧……我是说……因为乔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