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回到门内,金九已经造册完毕,拿给他看。
翻看一番,此时门派内计有人口七十三人,不包含他自己,其中二十岁以下有二十七人,二十至三十岁有四十人,余下六人年龄最大。
这些人大多是农猎出身,奉墨村这二十五个人里,又有石匠三人,绘匠两人。
秦武看完,心内发愁,他创造不出工作,这些人修炼完都很清闲,而且入不敷出。
“没有材料和地盘,什么事都干不了。”他郁闷不已,原本想占据一座山建立门派,这座山都属于自己,所有木石土还不是任由自己取用,想怎么开垦荒田,就怎么开垦荒田,谁能想到这山上早有势力了,而在摸清多方与自己的实力之前,不能贸然开战,况且师出无名。
没有办法,只得将这件事情纳入计划中。
忽然听得门外一阵吵嚷声,走出门去,就见金鸦山众人都朝山门跟前涌去。
秦武见状,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练得乏了,就回自己院里休息,不要聚众吵闹。”
赵小虎手里拿着东西,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其余人也跟在后面,到了秦武面前,他递上东西,道:“掌门,有人射来一封信!木岳已经追去了。”
“胡闹!”秦武呵斥,“木岳的本领是那人的对手吗?快再去两个人帮他,不要出事!”
赵小虎立刻点了一个人追上去,秦武挥散其余人,就要进屋,一个年轻男子问道:“掌门,整天就是练那怪模怪样的招式,一点也没意思,能给咱安排点事干吗?”
秦武冷冷道:“你这么闲,本事练到家了吗?我会安排你们事做的,前提是你把本事练出来!”转身离去。
这人讨了个没趣,用手挠头。
“赵双,你本事练到家了没有呀?来,我们比比!”旁边的人调笑道。
“去,去!”赵双轰散众人,骂道:“一个个闲出鸟来,少跟我闹!”
“不跟你闹,不过最近确实闲的发慌,整天就练那些招式,真是无聊。”一个人说道,“而且吃的也不好,你们谁有兴趣,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我有!”旁边三个人围上来,“怎么改善?”
“山这么大,凭咱们的本事,猎不来几头野猪麋鹿?”这人漫不经心道,“去收拾东西,咱们给大伙一个惊喜。”
一个人劝道:“前些日子刚被环崀山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安心待着不行吗?门内也没少你们吃的。”
“切!”一人不屑,“你胆子这么小,不去就闭嘴,不要妨碍我们!”
这人见劝不动,也就罢了。
三个人收拾家伙事,从山门出去了。
……
秦武回到屋内,把信从箭上取出,打开来看,就见上面写道:
秦武亲启:
一别多日,阁下可将我楚霸伺候的安好?阁下本领高强,连杀本寨两山护卫,胆气豪壮,令人钦佩!今我大军临山,又盛情相邀一孩子来山做客,阁下却丝毫不关心孩子,着实让人失望,亦不肯出山来见,难道阁下的胆气消耗已尽,成了缩头乌龟,胆小如鼠?若如此,却让我倍感颓然,本寨内粮食亦不多,三日之内若不见阁下来领孩子,只能一杀了之,望阁下早做安排。
秦武一把将信扯得粉碎,咬牙道:“欺人太甚!”出门叫来金九,让他去找梁啸和崔悍过来。
就见金九神情难为,站在原地踟蹰,不肯动弹。
秦武喝道:“怎么,叫个人也不肯?”
金九苦笑道:“公子,不是我不肯,实在是他们两个现在不在山上。”
秦武皱眉道:“怎么回事?”
金九便将此前的事情说了,秦武听完,神情变幻,良久才长叹一声,道:“也是一片好心。”
等了一会,汪木岳和赵小虎等三人归来。
秦武见他们空手而归,虽然心里早有了结果,也不免失望,对他们道:“你们三人收拾行装,明天跟我下山一趟。”
又去奉墨村所在的方向,立刻有人迎上来。
秦武示意他不要客气,问道:“殷飞羽可在?”
这人连忙道:“我去叫他!”跑到屋内,不一会和殷飞羽出来。
殷飞羽执礼道:“拜见师父。”
秦武嗯了一声,道:“村人休养的怎么样了?”
殷飞羽道:“村人恢复的差不多了,平时也常有野兽伤人的事情,大家都看得淡了,所以恢复的较快。不过那十个去秘境里闯过的伤势还没有恢复。”
秦武道:“罢了,你跟我来。”
两人到了秦武屋子里,秦武问道:“这几天对得到的东西有所领悟吗?”
殷飞羽道:“有些领悟,我仿佛从中看到如何练剑。”
秦武道:“你好好练。明天我要下山一趟,你跟我去。”
殷飞羽大喜,道:“是!”
……
第二天四个人收拾完毕,秦武领着他们下山,余下一人名叫张贲虎。
到了五毒岭上,秦武安排道:“你们四个就在这里藏身,一旦看到远处升起浓烟,小虎、贲虎、木岳就杀入里面,不要恋战,尽量扩大范围,乱了之后及早脱身。飞羽就在这里接应。”
殷飞羽问道:“师父,为什么我不能去?”
秦武道:“他们练武有一段日子了,你什么都不会,安心接应。”
安排完毕,秦武就向扎营地潜入。
他凭着灵力隐匿气息,迅捷如狐,从山侧的寨栅翻入,并没有人发现。
在营内靠着营帐藏身,躲开巡逻的山匪,瞅准一个独自行走的,悄悄跟过去,在僻静处将其打晕,把衣服剥下来,穿在身上,混入山匪之中,打听消息。
“昨晚上天可真热,他娘的蚊子怕不是有十万只,嗡嗡叫个不停,看看我这手臂脖子,咬的又痛又痒,难受死了!”
“这算什么,昨天我渴的不行,喝了一口河里的水,到现在还拉肚子呢……呃,不说了,我先找地方去!”
“也不知道守在这儿干嘛,山寨里待着不好吗?跑这儿受罪!我种的两亩地刚收割,现在该锄地了!”
“你还种地?一辈子也改不了土里刨食吃的习惯,这粮食种出来,它归你吗?好不如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到时候当家的领着咱,抢几个村子,又有粮食了!”
“你也是农户出身,怎么敢抢村子?”
“少跟我这置气,老子不是农民,老子是镇里人,杀了人才跑这里来的!还敢瞪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吵什么吵!咱们来这么多天,饭一天天的少了,文护卫又新领来了五百人马,还有那一百个麻梁山匪,兵营里的粮还够吃吗?”
“吃不饱就没力气,要不给我饭吃,我是要发脾气的!”
秦武听在耳朵里,知道文景山已经领兵到了,便借故离开,寻摸到文景山大营里探听消息。
看到文景山大帐有人把守,秦武没有找到好机会,为了不打草惊蛇,暂且忍耐,等到天黑才蛰摸进去。
文景山正伏案沉思,听到脚步声,立刻将刀拔出,看过去,辨认出是秦武,急忙上前见礼。
秦武示意他不要拘束,问道:“我要你探听的事如何了?”
文景山道:“那小孩确实在本山里,我已禀告寨主,言说要引公子出来,须得将这孩子带到大营,才能引来,到时候设下圈套,一击可擒,我估计不日这孩子就会被送来。”
秦武点头道:“好,上次我来偷营,谁知道抓到了一个假的楚霸,真是晦气,你能让我见见这真楚霸吗?”
文景山道:“楚霸这人看似暴躁粗鲁,其实最是多疑,不过公子这些日子没有理会他,也让他松懈不少。今晚他要给我接风洗尘,摆设筵宴,公子若不介意,可以装扮成我的亲随,跟我一起过去。”
秦武道:“好,就如此行事。”
等到天黑,文景山出帐,门外把守的人看到秦武都吃了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去的。
文景山道:“我平日里怎么教导你们的?这么粗心,各去领十鞭子,长个记性!”
这两人连忙称是,畏惧不已。
文景山道:“今晚我带亲随去赴宴,你们看好营帐,不许任何人进去。”
旋即带着秦武前行,秦武低声道:“你的法度非常森严呀!”
文景山恭敬道:“治军须得令行禁止,不然容易生变。”
秦武暗自记下。
很快到了楚霸的中军大帐,文景山道:“公子不须说话,只跟着我即可。”
二人进去,就见楚霸坐在中间主席,安排文景山做了右手第一席,秦武随坐在肩下。
楚霸大笑:“我与景山还没有一起共事过,今天你来了,我很高兴!”
文景山笑道:“全凭楚兄作主,小弟倾力辅助!”
闲谈了一阵,于是开席,酒至半酣,楚霸忽然道:“景山还没有见过我的主菜吧?这怎么能少得了!”
大叫道:“来人,上主菜!”
秦武吃着肉和果蔬,配以面饼,暗地里寻思这主菜是什么。
张望着门口,就见中军大帐门帐揭开,一队山匪手执利刃,押着三个人进来,又端来一盆炭火,上面架起铁架子,从帐内中间钉上三根木柱,把这三个人绑在上面。
楚霸喝得摇摇晃晃,从席后起身,走到中间,转圈对饮宴众人道:“今天就请大家吃人肉宴!这三个人我已经饿了他们两天了,洗的干干净净,年龄也是刚好,恰恰二十岁,这都是我打下山寨不服软的硬骨头,肉质肯定很好!”
秦武目瞪口呆,立刻就要起身,却被文景山压下。
文景山朗声道:“楚兄,今日饮宴如此高兴,岂能让这些人的惨叫影响,这事还是算了。”
楚霸醉眼一睁,怒瞪着文景山,道:“文兄弟是不给我面子?”
文景山一时不知如何答话,脸色难看极了。
楚霸如同野兽般盯着文景山看了一会,忽然放声大笑,双臂一展,道:“文兄弟,跟你开个玩笑,我好这一口而已!”叫道:“留下一人,其余人仍然押下!”
秦武知道朱煌还在对方手里,不宜撕破脸,只得忍耐,牙都差点咬碎。
“我亲自下刀!”楚霸夺过刀子,环视众人,醉笑道:“一场好戏给大家看!”
便把那人衣服剥掉,恶狠狠道:“你不服气,今天我碎割了你!”
这人呸的一声,唾了楚霸一口,圆睁着眼睛道:“剐了我也不服你!看你什么时候死!”
楚霸抹去脸上的唾沫,哈哈大笑,不以为意,一道割下这人一块腿肉,在火炭上炙烤。
秦武差点呕吐出来,这人实在是凶残,以点见面,也能知道环崀山的作风,心里与这人约定为他复仇,仍然忍耐。
楚霸一点点把这人割了,这人却咬着牙一声不吭,脸上汗如雨下。
割了一会,楚霸似乎觉得无趣,要来一盆冷水,泼在这人心口——原来人心裹着热血,须得用冷水一激,这心才脆了好吃,用刀剖开其胸膛,被心取了,叫人去熬汤,把刀插在这人喉咙,摇晃着回到主席。
文景山脸色苍白,起身道:“楚兄,小弟喝多了,今日就到此为止,明日再来拜见。”
楚霸点了点头,道:“那你退下吧!这个秦武跟王八似的不露面,营里粮食都没了,明天大寨送粮和那小孩过来,你带兵马去接。”
文景山领命,二人出去,走得远了,秦武见四周没人,尽是草木,怒气爆发,对着树林就是一拳,只听树木哗啦啦作响,旋即发出断裂的声音。
看得文景山目瞪口呆,这一拳可是凌空发出去的,他走到树林里,就见人环抱粗的大树中一个透亮的洞,看向秦武的眼神更加敬畏。
文景山劝解秦武,要他暂且忍耐,明天就可行事,秦武方才作罢,跟着到了主帐内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