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是照顾新人,把他给放在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次要位置。不过江桦也没多表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把手枪上膛,就按照他说的站位去了。
三位老队员对视一眼,看这新人还算服从安排听指挥,稍稍放下了心。几人都是配合多年的老朋友了,自然不必多说。李航与马福来俯下身子,从视觉死角绕过了蜘蛛的攻击范围,又找好掩体架好枪,随即拨动电码,向高处狙击手赵子腾打了信号。
行动开始。
赵子腾得了指令,手上的狙击枪猛然炸响,正准命中蜘蛛的头部。它痉挛般地弹起身来,连带着整张布满体育场的网都在剧烈地摇晃。这东西没有智力,只是凭着感觉转向了赵子腾的方向,向他张开了带着毒腺的螯肢。这是它的牙,这个体型下没人怀疑就是铁块在那之间也会被嚼碎。但李航和马福来见状,也紧跟着开了枪,火星在座椅间迸发,每一发都在同时带起肉体被撕裂的闷响。
三个人分守三点,极有频率地分别开火,蜘蛛原兽全面受创,它视力很差,仅仅靠感觉毛支撑听觉和触觉,往往刚转过身去正面锁定一个目标,背后就又挨了一击,只得再次转回去。一来二去的,它就这样像球似的在网上滑稽地打转,完全的三面失顾。
这三人还真是老鸟,配合没话说,江桦也的确用不着多插什么手。他在体育场的看台之间缓缓地挪动,看着蜘蛛身上的弹孔越积越多,已经开始有黄绿色的粘液流淌在网上。它腿脚不稳地在自己的体液间摇来摇去,却怎么也找不准攻击目标。
攻势展开十分顺利,没有出现意外。如此攻击了约十多分钟后,蜘蛛原兽的身子开始摇晃,似乎是被打中要害了,生命的指针开始指向了红线。对猎人而言,这无疑就是任务成功的信号,从头至尾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李航见状,马上随机应变,给队友送去了信息:“先停火,转到它右后方,直接给它最后一击。”
“收到。”两位老队员也不含糊,站起身就要转移。精神集中之下,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扑在原兽的动作上,也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地面上一晃而过的几个人影。
结果他们才没走出几步,只听唆的一声撕裂空气的微响,一枚小型火箭弹已是从下方发射,在他们没来得及反应的时间已然越过重重布网,轰击到了原兽的身上!
火箭弹的威力显然并非普通枪支可比,只这一下,蜘蛛原兽受击的地方已是粘液四溅,整个身体居然被炸缺了一块。它在冲击力下连连退后,一直撞到网的边缘才停止。八条毛腿剧烈地颤抖着,眼看是不活了。
几个人同时愣了一下,顺着残留的尾烟轨迹寻找而去。就见另一队身着作战服的猎人站在场边,见火箭弹命中纷纷欢叫起来,庆功似的举了举手上的炮管,随即理也不理这边的一队人,迈步就要冲进去,看来是要赶紧抢夺猎物。
这无疑是虎口夺食,就是李航这样的好脾气都压不住火,更别提另外两个了。三人立时不约而同地冲上去,挡在了来人身前:“喂,你们这什么意思?抢别人功劳?”
从服饰上看,这一队猎人显然不是狼巢的。几人看了看三个人胸口上的黑色大狼标志,有些犯怂地往后缩了缩。但队员这么干还行,领头的要是临阵退却那可就真是兵败如山倒了。那个看起来是队长的猎人见状,似乎是挂不住面子,大起胆子上前一步,叉着腰吼道:“什么叫抢?本来打原兽就是愿者上钩的事,我们凭本事打中的,哪算抢了?”
脾气暴躁的赵子腾一听这话,马上就按不住了:“龟儿子真他妈的敢说!要不是老子几个拼了死劲把那蜘蛛给敲个半死不活,你们哪抓得住机会?”
“还敢说!看看你们打了老半天才打成这样,我们要是不来一发火炮,你们会不会被反杀还不一定呢!”后面的队员见队长出头,也立刻胆气回升,上前对峙。
马福来手上青筋绽露:“都用了火炮,还没一击毙命,你们这技术也是真次!我们要是不怕波及周围直接上大家伙,这蜘蛛早成渣了!”
“嗬?狼巢就了不起咯?”马上又有人站了出来,“装备不行还接原兽任务,打不下来活该!”
李航都已经忍到了极限:“别说别的,先来后到懂不懂?”
“那我们还能者多劳呢!”对方一个鼻孔出气。
这在猎人之间算不上罕见的事情。原兽任务从来都是被哄抢的对象,僧多肉少,时不时就会爆发为争夺奖励而起的争端。卷入事件的都是靠拳头打惯了的铁血汉子,个个都是炸药桶,一碰就炸。就像现在,十几个回合下来,两方吵得脸红脖子粗,几次都险些鼻子顶上鼻子。要不是手上有枪,真怕打起来急眼出了人命,估计早就成混战了。
不过这形势看起来也离着爆发不远了:赵子腾已经满口骂娘地把袖子给撸起来,露出虬结的肌肉,高精度狙击枪在他手上发着威慑的气息,李航和马福来也已经逼上前去,随时都会一触即发。
狼巢是暴力机构的扛把子,每个队员要论人对人的话那都是一打五的货色。对方见状,也是不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避免一个不经意就被他们抓住来个过肩摔,同样威胁地将火器举在面前他们的装备的确不错,除了火箭炮外,手枪也都是大口径的,这个距离比狼巢队员的点射式步枪更有优势,威慑力也更大,让几人不敢直接动手。
两方进入了僵持,活像争夺配偶时的公羚羊那样向对方摇晃着自己的犄角,转着圈示威恐吓,不知道什么时候继续到了极限就会发起冲击。
只是怒急攻心,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眼下的奖励争夺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刚才还在角落抽搐的蜘蛛已经缓缓地翻转起身,挪动着巨大的身体。看似只是要逃,但在几个回转之后,尾部那不断抖动的吐丝器已然对准了外部!
几人还在争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有留意那粘液分泌的呼噜声。倒是李航环视周围没找着江桦的影子,还有些不满这位新队员没有团结精神,看见队伍利益受到挑战也不来帮一把。但他还没想完,只觉明亮的天空一暗。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一声大喊炸裂在所有人耳边:“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