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耳荡起巨大的气道掠过战场边缘,地面是海啸般沸腾的原兽群。在坐标的刺激下这些畜生爆发出了全部的凶残和sn,人类部队被蚕食着,就连子弹穿透身体的疼痛都难以挡住他们的前进。机群也只得不再留后手,个个用上了大威力的空对地导弹,平整的边境变得千疮百孔。
“看这情况,就算炸塔也没用了啊。”任天行一抬手将一枚导弹送进地面,“你不会不留后手的吧。”
“来不及了,我会叫救援机先把里面的人送出来,能送多少送多少。”荆明说,“好在的猎人已经基本撤出范围,接下来就看玄蜂的效力能发挥多少了。”
“你已经计算好起爆时间了?”
“离玄蜂启动还有分32秒。”荆明沉声说着,边角的计时器数字快速变化,“出了些偏差,但清除七成左右的原兽应该能做到。在这之前,你和僚机就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尽量延缓他们进击的速度。”
“把希望赌在一个机器上么。”任天行嗤笑一声,“这还真有点窝火啊。话说既然是达格的电磁武器,功能应该和原本的电是一样的吧。”
“是的,和青海时一样的战术,在引爆后的10秒内所有人的活性都会和原兽一样被压制,到时候记住不要用细胞做好防冲击准备。”
“那么,”任天行回看了一眼,深吸了口气,“引爆之后的波及范围,会把那座塔笼罩在内么?”
那边的声音停滞了一刻。
“是。”荆明承认。
任天行狠狠擦了一把手心:“那怎么着,引爆之后再接一次总攻?这次救兵可没法及时赶到了。”
“没有总攻了。既然坐标的芯片已经能防御干扰,那就无法确定这次的电磁冲击能不能压住夜莺。”荆明有些艰难地说,“最优策略已经不可能达成了,现在我们只能后撤,剩下的就是尽可能把更多人保下来”
两个人的话在同时停住了,某种异样拉住了他们的目光:他们都有着俯视全场的视角,因此也看得最为真切只在几息之间,全场的原兽毫无预兆地溃散了,就像是膨胀到极限的气球b,有序状态迅速崩溃。
如果离得近点,就会发现这些畜生正傻瞪着一双红瞳四处张望,作鸟兽散。被压的喘不过气的猎人群惊愕地望着,气势却是此消彼长,踏着战友的尸体,炮火的重又重压上来。
“这是?!”
局势大好,他们却不知为何倒吸一口冷气。
远方,某个身影取下了嘴上的香烟,站在制高点眺望着烽火连天的地平线。火星从烟头处颗颗撒下,落地熄灭成丝丝缕缕的氤氲。
“到最后了啊”他掐灭了烟蒂,低声喃喃着。
两道身影又一次同时跃起,在最高处相缠交接。狼牙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自下而上直挑对手,但夜莺身子微微一斜,刀刃贴着肚腹掠过。她丝毫不在意只差毫末的距离就会被开膛破腹的事实,照面一个肘击,大力几乎把江桦摁入后面墙壁里。
这一下再重点的话恐怕肩胛骨当场得碎了,他直接受了对手一击,撞击的闷痛带来一阵眩晕。但好在近身的本能还在,当场就以长刀回捅对手,逼得夜莺放弃连击。这样的状态下他还记得对手的武器是枪,不等那股眩晕散去就本能地向下一躲,热风在同时擦过头顶,背后的墙壁迸出石屑的暴雨。
江桦顺势错身而出,顾不上肩胛的疼痛,在滚出近身圈的一刻就摸上了腰间的武装带。夜莺被他一记狠击逼退开来,他终于抓到一个瞬间的空隙,反手一甩,仅剩的一枚sn脱手而出,直奔夜莺面门。但她同时抬起了细口的沙漠之莺,sn于空中被击中,在范围之外便b开来,甘油和的混合气息直贯入鼻。
寻常人面对此景一定会本能地后退,但夜莺面朝着那还未散去的火星,竟是熟视无睹地直迎而上。灼热的火风被白影劈作两截,她只在一刻就冲出了b的范围。只是在视野从灼热中恢复的同时,闪着寒光的刀尖已经指向了她的脖颈。
江桦同样没有后退,他也选择了把命赌在这最后一击上。大部分的热武器对于高活性携带者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威胁了,他们二人在b面前选择了同样的动作。夜莺到底是身处b点中,火光迷眼让她延缓了半秒钟,而就是这半秒钟,狼牙早已等在她将会踏足的位置。
惯性无可收敛,这势头等同于自己往刀口上撞,在平时这绝对是必杀。但接下来他就看见眼前的白影再度化作虚像,魅影一般直闪而去。
飘荡的白纱轻柔地从刀尖抚过,银白的刃光从衣摆侧一穿而过刺向了空气,江桦手上一片轻盈,刀刃与纤细的白影擦身而过。
对手的速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狼牙的出手速度没能赶上她的计算,绝杀一击放空了,招式用老无法调整。在如此等级的对决中,这是致命的破绽。
夜莺当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在江桦斩空的一刻她就抬起了手臂,沙漠之莺的枪口直指他的心口。她没有回头,仅仅是靠听声辩位就已经足够锁定江桦的要害。两人的距离被拉到近乎为零,那是死亡的交接,位置再度拉开的时候必将有一个人倒下。
扳机缓缓地下扣,不到一秒的动作却仿佛被瞬间拉长。周围一切都变得无声无息,都在等待最后的杀招穿透心脏,所有的步骤都已经被对方计算在内,只待最后的枪声响起作为永远的告别。
但如果她这时回头去看的话,就会发觉到刺目的寒光在同时爬上了她的脊梁。
“荒地里的野狼,能够做到身子不动,脑袋扭转一百十度看后方情况,这就是所谓狼顾”。
原本已经斩空的长刀顺势回转,在空中划出冷冽的银色光华。江桦旋身后斩,从涣散到凝练只在眨眼间,那变化湮没无声,只有刃尖刺破空气,自背后直指夜莺的身形。
夜莺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不,并非是“仿佛”,她的确是看不见的!十多年前的那场手术让她失去了双眼的余光,视野因此而无法发觉到两边的异状!她的眼睛可以捕捉到前方一切细微的动静,但这个位置就是她的死角,是唯一也是最大的弱点!
曾经这个弱点让她险些丧命在那条逃亡的路上,能走下去是因为有另一个人充当了她的眼睛。连创造了她的谢春儿都不了解这个瑕疵,但世界上唯一知晓的人现在就在背后!
是了,就在背后。江桦的所有动作都恰好处在她的盲点内,没有被丝毫察觉。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机会,始终被动挨打、有意收敛声势防守,为的就是这一刻的破绽!
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那一瞬间那么安静,他清晰地听见多年前那个无能少年的嘶喊,动作却并未因此有一分一毫的停歇。失去了所有防范的后背尽皆暴露在狼牙刀口之下,承接回转之势的刀尖化作流光直指她的背心。
狼顾之势,回狼锋!
刀刃从身体中一穿而过。那一招用上了他全身的力量,狼牙深深地刺入了夜莺的后背,又从胸口直捅而出。成片的鲜血如同飞溅的花瓣洒向漫天,在白织上开出那么鲜艳的红纹。
沙漠之莺掉落在地,发出啪嗒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