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铁柱将妻子护在怀里,抬腿扫向靠近的几人,将他们逼退。
不过,苏江哪里肯放过他,他一把扯住对方的衣角,抬拳就挥了上去。
苏铁柱弯腰抬手抵挡,同时,抽出后背上的长弓,忍痛一声嘶吼,别再打了,不然,休怪我无情!
苏大壮抬眼看了苏铁柱一下,呵,你能怎样?
苏铁柱闻声嘴角微动,然后缓缓从箭筒中抽出一根箭矢,搭在弦上,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江瞧了瞧苏铁柱,怎么,你难不成还想杀了我们不成?
苏铁柱将手中的长弓拉开,你们大可一试!
苏大壮看向众人,心中一顿,手中的动作也跟着一停。
眼见着苏铁柱将长弓拉满,对准自己。
已经将襁褓扯开的他,呼吸一窒,不过,却也并未就此松手。
对峙!
苏铁柱没动,只拿冷眼扫视着众人。
他的目光透射出一股肃然的气息,仿佛谁只要是敢动一下,他便松开抓住箭矢的右手。
呵,架势摆得倒是十足!
不过,苏大壮也不是被吓大的,知道苏铁柱是猎户,手头功夫好,可,如今,他已经抓到襁褓了,哪里会轻易就此松手?
苏大壮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村民们都拿眼瞧着,你苏铁柱有那个胆吗?
没再多想,他抓住崔晚瑜怀中襁褓的一角,就是用力抽去。
呵,这该死的女人也没什么力气,看他不将那孽障摔死!
襁褓在撕扯中从崔晚瑜的怀中几乎快要脱手飞了出去。
就在这时,突然,只听一声闷响,接着,便见苏大壮抱腿摔倒在地,疾声痛呼起来。
啊——
苏大壮只觉小腿一阵巨痛,低头一看,一支箭矢直直地插在自己的腿上。
他居然真敢射?
这苏铁柱怕是疯了吧!
生下那样的孽障,却还要霍霍他们这些无辜的人!
简直是没有天理!
愤恨也只是一瞬间,接着便被腿上的无边痛意侵袭,直在地上翻滚。
苏江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其他几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李大师救我!
苏大壮痛得汗水直流,拼命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大师求助。
李大师看了苏大壮一眼,眸中似有异色闪过,沉默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苏铁柱,语带试探与惊惧,这位村民,你这是在干嘛?
苏铁柱冷笑,你看不出来吗?
这——,李大师顿了一下,看向还在哀嚎着的苏大壮,大抵知道这苏铁柱不是很好对付。
他眨了眨眼,突然指着崔晚瑜,朝苏铁柱开口道,这位村民,我知你是想保护她们,既如此,想必你也清楚,其他村民们为何如此!
我们这样做,只是想要消灾避祸,重新过回以前的日子!
随即,又指着崔晚瑜怀里的女婴,若非她在山神庙里出生,村民们又怎会针对她?
简直是一派胡言!
崔晚瑜抱着女婴的手紧了紧,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针对她?呵,她那么小,懂什么!还有那山神庙,不过是你们寻求自我安慰罢了!
你——
李大师听此,似乎被触怒了,大声回道,自我安慰?你莫不是眼瞎?自她出生后,这一年来发生的一切,难道你都视而不见吗?你还想让他们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我……
崔晚瑜一时语塞,表情也有些动容。
可,她是我的女儿啊!!!
说完,眼睛都红了,抚着襁褓的手,在颤抖。
苏大壮听此,忍痛低声臭骂道,呵,我看,她根本就是个孽畜!
话落,崔晚瑜抬眼朝他看去,通红的眼睛中竟有一丝威慑!
苏大壮讷了讷,心中无端地生出了些惧意。
他心虚地抱住自己受伤的腿,避开崔晚瑜直射过来的目光。
站在苏江身边的几位村民见此,纷纷看不过眼。
怎么?伤了人,还有理了?
可不是,既然生下了她,那就活该受罪!
哼,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大壮,你说的没错,她就是孽畜!
对,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我们村多少人都遭了殃?想起来,我个大男人都要流眼泪。
莫哭,不值得,我看要不然,干脆……
停,大家都停一下!!!
突然,自围观的村民中走出来一人,弯腰弓背,须眉皆白。
他步履蹒跚地径直走到李大师身边,然后抬头左右顾盼了一下,眉头微微耸动,缓缓开口道,李大师,我老了,体力已经吃不消了,你并非我本村人,接下来,就交给你处理吧!
村长?村民们看着自家村长,面面相觑。
苏大壮忍痛坐在地上,村长,我,你不管……
时间不早了,做事情别冲动,冷静多想一想,我先回了!说完,被称为村长的人,便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苏大壮气愤地一捶地面,然后看向李大师,李大师,怎么办?
李大师看了看苏大壮,又看了看依然警惕戒备的苏铁柱一家,再看了看其他村民。
叹了口气,抬手开始演算,约摸一刻钟,他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药瓶,然后淡淡开口,我给你们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你们看行不行!
什么法子?站在围观人群中的苏志友,此时突然开口。
我大概算了一下,既然有人不想这女娃以死祭天,那么,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这其中一个,便是给她喝下我手中的这瓶药!
喝药?
苏志友眉头微皱,显然并不是很在意。
苏江看了苏大壮以及李大师一眼,疑惑道,就这么简单?
对,这药是我特制的,给这女娃喝下,旱灾便会自动解除!
苏江上前一步,自李大师的手中接过药瓶,拿起来看了看,就这?
李大师点头,这药每年给这女娃喝一次,五年后,她的心智便从此停止增长。
苏大壮抢问道,你是指,她会变痴傻?
对!李大师看了药瓶一眼,她的心智会一直停留在六岁,这也算是另一种惩罚吧!
苏大壮看向自己受伤的小腿,抬目又望了望苏铁柱的方向,眼中恨意翻滚,犹豫了很久,才终是问道,你确定?
李大师道,千真万确,除非她不是她,而这几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