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微臣回以肯定的话,想必陛下一定会失望的吧,毕竟仅仅分析到这种程度是任谁都能做到的事情。”,安培·夕丝芙兰诚恳地说道。
任谁都能做到的事情?我环顾诸位与会者,稍有些自知之明的人都羞愧得低下了头去,我的意思非常的明显----你确定?
唉....,无所谓了,我一只手撑着下巴,无耐地道:“那么你接着说下去吧,说些你觉得不是谁都能想到的东西。”
“任何人都理所当然的应当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所以微臣也希望将这一次的陈述,能当做上一次浅陋分析导致国家蒙羞的补过。”
安培·夕丝芙兰有些紧张的说出这样一段话,他知道机会一向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任何时候都是。
上一次的讨论中,基于安培·夕丝芙兰的观点做出的应对方式,不料被鲁邦帝国突如其来的一招贱棋给打乱了部署。
关于这件事,安培·夕丝芙兰显然要承担主要责任,虽然当时他很狡猾的将自己的观点说成了是陛下早以想到的东西,不留痕迹地奉承之余也保留了挽救的余地,但自己的责任终究免不了的。
为了避免被秋后算账,或者影响到自己的仕途,安培·夕丝芙兰很清楚自己应当做什么才能自救,毕竟还算清醒的头脑一直以来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地方。
“嗯,朕准许了,只要你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关于上次你的失误发言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这家伙做错了什么吗?本哈怎么不记得了?
而且他上次虽然没能完全分析出鲁邦帝国的可能应对举措,但至少分析清楚了战争局势,比其他废物表现得好多了,本哈应该表扬他才是....不是吗?
啊,真的是无法理解啊,人类究竟是以什么思维思考问题的?
算了,你高兴就好,体谅和关心有能力的下属本就是上位者应该做的事。
“谢陛下!”
安培·夕丝芙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军礼,心情轻松了些,然后将自己心中所想慢慢道来:
“鲁邦帝国派遣先一步集结完毕的精锐部队,像一盒钉子一样一颗颗钉入了艾尔伯特要塞周围,这只军队做的事情有三,疑点也有三。
第一步,是潜入我国境内直至艾尔伯特城下。
对应第一个疑点,他们是怎么避过层层叠叠的巡逻队和我们的伏兵部队,然后到达艾尔伯特要塞城下的?我们之前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第二步,肃清艾尔伯特要塞周围至少五公里范围内的村庄。
对应第二个疑点,他们作为鲁邦帝国的精锐部队,是怎么遗漏那么多村中青壮来通风报信的?区区十余个只剩下没有撤退的少数顽固份子呆着的小村庄,对这支精锐部队来说简直不要再容易应付了。
第三步,派出大量巡逻队,搜查队,完全阻断艾尔伯特要塞与其他地区的联系。
对应第三个疑点,阻断地区通信虽然是战争中常用的手段,但目的各有不同,鲁邦帝国看似画蛇添足的举动,显然有着什么狡诈的心思。”
我听得有些懵懂,又有些不明觉厉,这般分析是真的透彻。
从鲁邦帝**队的所作所为出发,找到令人疑惑不解的点,再以这些点作为依据,作为切入点,进行深入分析,就能将一点点的信息连成线,从而知道鲁邦帝国究竟带有怎样的目的派遣军队,并预测出他们的下一步举措。
显然安培·夕丝芙兰是一个思路清晰,眼光毒辣的人。他能一眼就看出,鲁邦帝国的举动存在的不对劲的地方。
看来这帮子军官也不全是无用的废物嘛,至少还有可回收垃圾可以重新创造价值。
“说的不错,那么你又对这些令人疑惑不解的地方有什么见解?”
我点头表示鼓励,让他说下去。
“帝**队潜入我国境内,我们却没有侦查到任何相关的情报,这不是巡逻队的懈怠所能解释得了的,最大的可能便是情报部门出了漏洞。
这表示,相关官员要么早已叛变,要么消极不务正业,或者相关人员内部被插入了间谍,将情报给拦截掉,导致了情报未能及时送达的情况发生。”
安培·夕丝芙兰的话让本哈感到很愤怒,其实这些我早该料到的,看着眼前除了安培·夕丝芙兰以外的其他军官的衰样,我应该很清楚,其他部门的状况只会更加糟糕。
杰奥·墙下早就表示过,在历史上,伊斯坦丁王国灭亡的内部原因很多,包括詹普顿的昏庸**,贵族乱权,官员无能。
虽然军队的士气目前还堪一用,但在上层建筑已经完全腐烂的状况下,士气像断崖一样崩塌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一个早已步入老年的国家,全身上下处处是衰老的器官和组织,消耗着王国的剩余营养的同时,拖累身体更多的部分陷入衰老,直到死亡。
但幸运的是,这个垂垂老矣的国家换了一个年轻的头脑,让这个国家开始有了斗志,开始有了与衰老抗争的力气。
这个能让这个国家返老还童的首脑自然就是本哈,只有像本哈这样拥有大智慧,大勇气,大实力的哈士奇才能完成这样宏伟的事业。
本哈必将剔除衰老的组织,替换掉衰老的器官,让即将步入衰老的细胞焕发新生,让这位体力衰竭的老人重新站起。
没有人告诉本王要如何去做,但这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本哈只想随心所欲地去行动,在这个世界大闹一场,然后完成这个奇迹。
“王国的蛀虫会迎来终结的,朕最厌恶那些在其位却无所作为的人。
但现在,鲁邦帝国已经小丑一样率先跳到了我们的眼前来,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便是将鲁邦帝国给打趴下,然后才有空将王国的蛀虫一只只碾死!”
“陛下英明!”,安培·夕丝芙兰率先开口,然后众人再一同开口。
“行了,恭维话就不用多说了,你接着讲下去。”
“是,陛下!”,安培·夕丝芙兰维持着冷静的心态:
“关于疑点二,帝**队占据村庄却没有将村民全部屠杀,甚至让不在少数的青年将情报带到了这里,很显然,他们是有意而为的,他们就是希望这些村民将消息带到。
按照正常情况分析,我们得到重要据点被围困的消息,第一反应当然是派兵增援,但我们有必要考虑到这便是鲁邦帝国这只军队所料想的预判。
但我们不出兵就会被看做懦弱,会被大大的打击士气,而出兵救援又就可能中其埋伏,这种两难的境地或许就是他们所期待的。”
“这般分析正是本王希望听到的,”,虽然逻辑因果关系本哈根本没理清就是了,“你分析得很透彻,安培西。”
“是安培·夕丝芙兰,陛下,”,安培·夕丝芙兰没有丝毫得意,而是继续陈述下去:
“鲁邦帝国斩断艾尔伯特要塞的对外联系,看似危急,实为掩耳盗铃之举,焦急整备的军队,兵力不足,地理不清,后勤不全,体力尚缺,凭借什么威胁到坚若磐石的艾尔伯特要塞?
所以,卑职以为,鲁邦帝国这是在虚张声势,鲁邦帝国等到携带的粮草消耗完后,自然而然就会不甘的退回去。
我们如果现在就急于进攻的话,凭借现在还未整备完善的军队,去攻克敌军新建的一个个村庄据点有些麻烦。
如果派遣小股军队进攻,会有失败的可能,如果派遣大军开拔,虽然获胜是几乎必然的,但是却会造成极大的损失。
这些损失不仅仅是兵力和装备的损失,还会包括时间上的损耗,我们的大军会因为这次作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进行整顿,而帝**却拥有了更富余的时间来完成整合,最后造成的时间差极有可能就影响了整场战争的胜负!
所以,卑职以为....”
安培·夕丝芙兰悄悄看了看剑桥的脸色,然后才说道:“卑职以为,鲁邦帝国的这支军队既没有援军,也没有伏军,只是在作为消耗品来获得时间上的优势。
我们没必要因为这样一支军队而耽误了大军的整备,将小虫子忽略掉才能更好的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
我皱皱眉,虽然讲得很有道理,但本哈不是很能接受,打仗就是要拼起来啊!搁这阴谋诡计糊弄谁呢?谁拳头大直接打到对方脸去啊!
而且大军整备什么的也太慢了吧!已经半个星期了都,搁这跟我玩过家家呢?
“你这....,即使你再怎么舌绽莲花,再怎么有理有据,本王也受不了这个气!本王也绝不会容许鲁邦帝国的猪猡们在本王的领土之上兴风作浪!”
“....是,陛下威武。”,安培·夕丝芙兰叹了口气,说道。
忽然就在这时,“报告!!”
一名传令官迅速赶到,然后向我恭敬地一礼,最后说道,“陛下!有重要情报!!”
我眉毛一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命令道:“直接说。”
“是!情报部刚刚获知,一支帝**队已经将毕咖所铁城周围村落全数肃清,并迅速建设据点固守。
最后一条从毕咖所铁城发出的信息是半个小时前收到的!计算到路程,大约三小时前,帝**队便开始了封锁行动!”
“哈??”
我狠狠地瞪向安培·夕丝芙兰,呵呵,没有援军,也没有伏军?是啊,没有援军也没有伏军,但特么的有两支发动进攻的军队是怎么一回事啊!
“安培·夕丝芙兰...”
安培·夕丝芙兰第一次被对方叫对了名字,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又失算了....
“陛...陛下...”,安培·夕丝芙兰觉得自己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我打消了他的念头,说出一句没有任何回转余地的话:“从现在起,你被革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