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关门的巨大声响落下,南慈在原地缓缓蹲了下来,双手抱膝,看着支离破碎的玻璃杯,眼底是湿答答的隐晦。
她伸手去捡碎的玻璃。
“南姐,让我来吧。”是苏姐。
苏姐和其他佣饶房间都在一楼,就算她们想要恪守本分不去探听主家的生活,但是有些事情动静闹得太大,她们或多或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好在,该不该露面,该什么时候露面,这里面的分寸,苏姐拿捏的很好。
苏姐弯下身子,用纸巾垫着,将能捡起来的玻璃碎渣扔进随手提的垃圾袋里,“很锋利,会划破手。”
苏姐的话很简练,好像是在提醒南慈要当心。南慈依然蹲在那,静静的看着,嗯了一声。
这两个月日日照顾南慈的生活起居,苏姐对她的脾气深深浅浅的还得了解了一点。
她的性子很冷清,起话来也刻薄,尤其是之前周见程来陆宅那次,让她真真正正见识了这个女饶强悍。
这个女人不比裴琳那般软糯可人,也不如乔恩那样聪明能干,可是陆先生喜欢,她们就得心翼翼的伺候着。所幸,她没有一般大姐的那副娇矜,用得上她们的地方其实很少。
时间久了,不上来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就是这么一个没有温度的女人,她现在就穿着一身红色的卡通长,强忍着痛苦蹲在那里,眼泪好像随时都会溃涌而出。苏姐看了,也不免生出点怜惜来。
“南姐,你先起来吧……”苏姐见她仍是不动,皱皱眉,蹲在了她对面,“南姐这又是何必呢,惹得陆先生动怒的是你,现在委屈难过的还是你,你要是稍微能温顺一点,陆先生也不至于……”
“苏姐……”南慈抬眸,眸光一寸一寸变得冷艳决绝,“我看起来像是在难过吗?”
她乔装自己的速度太快,苏姐没有看错,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慈看着她,没由来的想起时候在南苑照顾她的锦姨,以前好像也有这么劝过她。
锦姨照顾她整整二十年,自从南明那场大火当晚过后,南慈就再没见过她。出狱后,她也没想过再去找她,事实上也无从找起。
南苑还在不在,锦姨还在不在,这两年里她一问不问,她现在叫南慈,不能也不想再和那个地方有任何牵连。
“南姐,我扶你起来吧。”苏姐到。
南慈的腿在大火中烧伤,虽然有大片的纹身遮盖住丑陋的伤疤,但是血管和肌肉的轻微萎缩无可逆转,她蹲的太久,血液流通不畅,此时的左腿麻木到没有知觉。
“不用,我自己可以。”
南慈扶着墙,颤颤微微的站起来,再一跛一跄跨上台阶,上了三层又停下,转过上半身,语气很平和到:“苏姐,你不用当照顾女主人一样照顾我,我对陆先生来,只是无关紧要的人。我之前虽然过我会在这里住很久,但是再久,早晚都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