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四处充斥着紧张、压迫、恐惧的情绪,裴琳和裴安也不例外,裴琳的一双手落在膝盖上,始终紧紧攥着拳,关节泛白。
“吱呀”一声沉重的门响,瞬间划破了令人窒息的气氛。
众人循声投去的目光,在门完全敞开的那一刻,显得有些离奇曲折。
出现在门口的不是纪启维。
年轻男人穿着恤牛仔裤,外层套着浅花灰的休闲西装,脚上一双白色麦昆鞋,在所有饶注视下,一手抄在裤子的兜里,带着一身雨中的潮湿信步从旁听席的最后一排走到许世年旁边的座位,然后坐了下来。
裴琳看着他陌生的黑色眸瞳,竟觉得很像一个人,让她痛到无以加复的那个人。她又看了看裴安,裴安一言不发,脸色愈发阴沉。
那句“他是谁”,裴琳也没好问出口。
陆时亦坐下后,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挑起轻浮的嘴角,“怎么样,世年哥,我的出场帅吗?”
“怎么是你?”许世年余光掠过一眼,有些意外,他知道以陆时顷的身份,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但也着实没想到今来的,竟然是陆时亦。
“不是我,还能是谁?”陆时亦没有陆时顷的沉稳,甚至有些狂,这是陆家人骨子里的狂,只是他表现的最为明显,“沈言修吗?差点忘了,现在是陆言修。”
陆言修,姑姑陆玫的儿子。
当年怂恿陆时亦向陆时顷开了一枪,都没能坐上陆氏主席位置的陆玫,现在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暗戳戳的希望自己的儿子陆言修能爬上高位。
所以,陆时亦才有事没事的都把陆言修拎出来嘲讽两句,不光是在法庭,在陆家老宅也一样。
许世年凉漠的问到:“就你一个人来?”
“就我一个,不够吗?不够的话……”陆时亦摘下手腕上的串珠,拨了两颗珠子,阴森森的笑笑,“我的巴雷特还在后备箱。”
“……”
许世年换了个坐姿,压低音量,“你把狙击步枪带到法庭?你别忘了,这是法庭!”
“世年哥……”陆时亦忽而沉声笑笑,“我不记得你是因为你敬畏法律,才当的律师。比起我,你作为青兰社的社长,哪有立场来提醒我,这是法庭?”
许世年怔仲半刻,就冷冷的开口,“时亦啊,你用了自己全部百分之五陆氏财团的股权,又在别山里修炼两年,结果就只学会了这么点揶揄饶本事?”
“……”
许世年的这番话,实则是在提醒陆时亦,如今的他,一没钱,二没自由,三没本事,除了姓陆,还有什么底气容得他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
三句话戳了三个痛处,没浪费一个字,陆时亦委屈得正想着点什么,就听见许世年继续问到:“行了,让你提点提点裴安,事情办的怎么样?”
“我能坐在这,不就是在提点他?”陆时顷提了提西装的领子,又用目光在法庭里扫过一圈,“哪个是裴安?”
许世年愣住,“你不认识裴安?”
“新闻里见过。”
“……”
许世年虽然有些无语,但是有一点他不能否认,陆时亦即使什么都不,也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这里,就足够震慑。
他用余光指了指左侧的旁听席,“就是他。”
陆时亦顺着方向看过去,裴安穿着黑色正装,看上去比新闻里瘦了一圈,也十分疲惫,可尽管如此,他坐在人群中,仍旧温润如玉得很抢眼。
“难怪我哥不喜欢他,确实……”陆时亦想了想,找到一个自己认为最贴切的词来形容,“看着碍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