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没有回音,邻居们纷纷骂着她不给女儿留活路。
孙小满觉得时候到了,朗声说:“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俺娘把俺卖了十两银子给人家传宗接代。现在俺相公没在家,她上门来不光抢走了我所有家当,还想逼我回家再把我卖了。小满求各位给我当个见证,我既然已经是人家的人,不管相公能不能回来,我都要给相公守着,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在古代,发誓是个很严肃的事情,邻居们一看孙小满这么说,知道这个小娘子发了狠,要一辈子给夫君守着。纷纷点头,夸赞孙小满有情有义。
孙小满清清嗓子,又接着说:“我自己一个人支撑门户很难,俺娘今天能上门抢我家当,以后恐怕还会来。我想和她彻底断绝关系!”
泼辣的小媳妇淬了宋氏一口说:“这样的人就该和她断了关系,父慈子孝,父母不慈凭什么要求子女孝顺!”
其他人也喊着要陪孙小满回家签订断绝关系的文书。
有些老成的人说:“咱们这些非亲非故的帮着见证也不解决问题。这样吧,我们陪你回趟孙家村,找里正和村老把事情说清楚,签了文书按了手印,以后谁再要不按规矩来,你就可以直接拿文书去告官。”
寡妇大娘点着头说:“这个主意好,小娘子,听大伙的,把文书拿到手,以后咱好好过日子吧。有大伙儿帮衬着,日子能过得。”
“走吧,俺们陪你去孙家村!”邻居们纷纷说道。
这个时候也由不得宋氏说不,人们推推搡搡中,宋氏上了马车,不知道谁还在暗中用指甲狠狠掐了她几把,给宋氏疼得哎呦直叫,想骂人也不知道该骂谁,看到身边大汉煞气腾腾的看着她,也不敢撒泼,老老实实地做到了马车里。
一辆马车拉了八个人,宋氏连着孙小满一共四人,算上去作证的邻居正好去了八个人。
马车比人走着快多了,孙小满记着那日坐轿子差不多半日才到,马车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孙家村的村口。
那位老成的邻居先下了车,跟村民们打听里正家的方向。一伙人下了马车朝里正家走去。
村民们看宋氏、孙满房等人也在队伍中,而且宋氏满脸不情愿,孙满房眼睛贼溜溜的四下撒嘛着,就好奇的上前打听。
泼辣的小媳妇就把槐树胡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村里人,很快消息传遍了全村,没下地的人都赶去里正家瞧热闹。也有好事的人把消息告诉了正在地里干活的孙大山和孙满仓。
孙大山一听家里出了事,扔下手中的锄头就往里正家跑去。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里正家,里正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看孙大山来了,村民们给他让路,让他和孙满仓进屋。
屋子里坐着三位村老还有槐树胡同的四个邻居。里正面色不显,心里略有些得意。镇里的事情都要找他来裁定,这说明什么,咱公正有威望呀。想到这一层,他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看向宋氏:“宋氏,他们说的可属实?”
人证据在,物证就在孙满房的篮子里,由不得她不认。
看宋氏不说话,里正就当她默认了,他又和善地问孙小满:“丫头,你真这么想?若日没了娘家以后受了欺负可咋整?”
孙小满坚定地说:“叔,俺就是想断了关系,以后我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看到孙小满如此坚决,里正也知道平素里宋氏的为人,叹息一声和村老们商量去了。
孙大山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走到宋氏身边就想动手教训宋氏,结果宋氏一瞪眼,有讪讪地收回手,蹲在地上拿起了烟袋。
莲花看到孙满仓过来,委屈地掉了眼泪。孙满仓看着媳妇额头上的大包,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村老和里正商议完了。
里正走到屋子中央,高声对着乡亲们说道:“宋氏不慈,抢夺出嫁女家产、逼女改嫁,经过村老们商议,同意孙小满与孙家断绝关系。二两银子作为二老的孝敬费用,以后孙大山与宋氏生老病死与孙小满无关,孙小满只需过年送上节礼即可,节礼的多少,孙小满自行决定。”
这个结果,孙小满表示满意,终于摆脱了宋氏,想来原主也应该高兴吧。
于是她脆声说:“谢谢里正叔和村老们,小满同意村里的决定。另外,二哥拿走的米面我也不要了,就当我最后的孝敬吧。二哥筐子里的鸡蛋算我孝敬里正叔的。糖就让我给大伙冲点糖水喝吧,大热天的,小满给大伙添麻烦了。”
村里人一听孙小满这么说纷纷赞着孙小满会做人,有手脚勤快的,从孙满房那里抢了白糖和鸡蛋递给里正。
里正笑哈哈的手下了鸡蛋,就让人给大家冲糖水喝。
眼见自己的鸡蛋和白糖都没了,宋氏拉下了脸,用菜刀眼瞪着孙小满。不过她拿孙小满也没有办法,本来这件事她就不占理,弄得女儿寻死觅活和自己断了关系。
宋氏摸了摸裤带里藏着的银子,心想着:好在从死丫头手里抠了二两出来,就算把她弄回家,一个嫁过人的也卖不上好价,不如拿着银子划算哩。
想到这一节,宋氏的脸色才放缓了些。这时,槐树胡同那位老成的邻居说:“里正,我们过来就是给小满当见证的,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写份文书,以后也有个凭证。”
“对对,口说无凭,咱们写个文书。”里正是村里不多的文化人之一,听到那人老成的建议,就让里正娘子拿了纸笔把刚才说的写到了纸上。
写完后。里正吹了吹没干的墨渍,递给孙大山:“大山兄弟,我给你念念。”说着就把文书上写的内容念给了孙大山听,孙大山听完看着宋氏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孙满仓红了眼圈,对孙小满说:“小满,是哥哥无能,没法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