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开封府推官于大人来访。”
张芮有些不安地站起身来,三两步走出去,而张榭也跟着她慢慢踱了出来。
当两人来到厅堂时,一个年轻的官员正站在那儿等待着。见张芮张榭来了,走上前作揖:“小人开封府推官于笺,见过张大郎君、张大娘子。”
两人回礼,都入了座,张芮道:“于大人来此,是为——?”
“不瞒大娘子说。”于笺道,这时张芮看见他两只眼睛下的黑眼圈十分明显,“小人也是没得办法了……此次太师府遇刺事件,由开封府着手办查;我们也是毫无头绪,因此来相求二位。”
“那前两日的冯大人及薨……?”张芮微微挑了挑眉。
“冯大人突发急病身亡。”于笺垂下眼帘,轻声道。
这就是你们办查出来的结果?张芮差点脱口而出。而转过头看了看张榭的目光,她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如此,但因为冯大人的身亡与太师府遇刺时间过于相近,府衙还是需排查其中有无联系。”于笺继续道,“因此我们派人上访施大人,然而遭到闭门谢客。”
“于大人,舅父与我们交往极少,此事爱莫能助。”张榭突然开口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很是铿锵有力。张芮虽然有些惊讶和疑惑,但并没有作出反应,依旧只是看着于笺。
于笺注视着他们俩,沉默了片刻,脸慢慢地涨红:“呃——无碍,无碍。若是如此——我们还恳请张家继续协助打捞,并且在码头周围寻找犯人,我们感激不尽。”
张芮点头:“张家必定全力相助。”
于笺估计也快要坐不住,便又扯了几句,很快地离开了。张芮将侍仆都退了下去,吹柳在一旁沏茶。
张芮闷闷地喝着茶,张榭在一旁斜靠坐着,一只脚踩在太师椅椅面的边沿上。
“若是推官这么说,他们必定有找到相关证据。而冯温之死在先,那么此事只有两种可能。”张榭扬起手,抬起一只手指,“一,冯温打算派人行刺,被披露,因此先为童枢密等所杀。”
“二是冯温无辜而被童枢密等所杀,然而官府推断太师府刺客与之有所联系。”张芮接道,看向张榭,“可是,你所说的第一种,若是冯温蓄意行刺已被披露,为何太师府还是有人遇刺了呢?”
“可能不清楚行刺的具体时刻。”张榭思索道。
两人都沉默片刻。
为何方才……你撇清我们与舅舅的关系?”张芮问道。
“舅舅与冯大人交情极好,若是我们不撇清关系,就定无法以中立身份参与此事,也无法为冯大人讨回公道了。”张榭的目光凝滞在自己的鞋尖上,“冯大人的死因,光凭我们自己,已无法撼动。而若能抢在那些人造谣之前查明刺客身份,至少能维护冯大人的清白名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引起官府注意。”张榭抚着下巴道,“我今日会再偷偷去趟舅舅那里,你就还是看着码头,不要有什么大动作。当然,若是能发现些蛛丝马迹,自然是更好的。”
张芮点点头。
“对了。”张榭刚站起身,又转回来,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这个你拿好,是我在太师府,在那刺客破窗逃走的窗子下偷偷捡到的。”
他转身走了。
张芮慢慢摊开手帕,里面静静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滴形碧玉耳坠。
张芮重新来到码头,芽姐儿一瞧见她,便把她拉到一边。
“芮姐,人捞到了。”她道。
张芮差点跳起来。她极力忍着想大力拥抱芽姐儿的冲动,低声道:“是刺客?”
“不清楚,我已去看过,整个人都泡烂了快。”芽姐儿摇摇头,接着转头去四处张望了下,才压低声音道,“应你的要求,没告诉官府的家伙们。现在人在那边的船上,已经用东西盖住了。”
“我去看看。”张芮道。
而她正准备踏出步子,一个她极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小娘子,急匆匆地要去做什么?”
张芮猛地刹住车,快速地调整了一下表情,微笑着转过身,注视着那个慢条斯理摇着扇子的东西。
“乌大人!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乌铭面带清澈的笑容,亲切道,“小娘子,乌某可是寻你好久了。”
“如何?”
“乌某可是有些事,要小娘子帮忙。”乌某微微压低声音,“小娘子,随乌某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