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歆远远看见便迎上前：“明词～”

“柳歆姑娘”

“我还说着什么时候来顾府找你呢～”柳歆笑道

“柳公子也在呢”顾明词对着柳盂微微施礼。

柳盂看着顾明词有些微微出神，

顾明词附在柳歆耳上，私语道“咱们悄悄出府去吧～～”

柳歆有些疑惑的看着顾明词，顾明词继续附在柳歆耳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咱们扮作柳府和顾府的公子便好了，如何?”说罢，顾明词朝着柳歆，眼睛俏皮的眨了一下，

柳歆思索了良久，微微点头。

柳盂看着两人的互动很是疑惑，不禁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顾明词笑道：“女孩子家的私语，柳公子不便听呢～”

柳盂只能干笑摇头。

柳歆拉过顾明词，道：“明词，你随我来～”

两人来到柳歆闺房，柳歆关上房门，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淡雪悄悄去借取柳盂的衣裳。

不多时，淡雪便送来了两套衣裳来，两人换上，

柳歆看着自己这一身儿，问：“明词，会不会有些奇怪?”

顾明词一只手撑着下巴，绕着柳歆走了一圈，不由赞赏道：“嗯～是英俊少年郎～”

“那我们走吧～”柳歆拉着顾明词便要走

“等等，还有头发，”顾明词连忙拉住柳歆道。

于是两人将头发高束，加上玉冠，手执扇子，同时让各自的贴身丫鬟也换过书童的衣裳过后便往外走，因着柳歆与柳盂本就长得比较像，顾明词以扇掩面，两人便出了柳府。

“终于出来了，成日关在院子里都要生出病来了，柳歆……不对，柳兄，听闻城东市最是繁华，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如何?”顾明词把玩着扇子笑问。

“小”

“咳咳”柳歆连忙暗示淡雪

淡雪一惊，连忙改口道：“公子，恐人杂之地，还是别去了吧?”

顾明词知道淡雪这是担心柳歆，便说道：“非也，京城内不必忧俱。”

于是奈不过顾明词，四人便往城东市而去

见街道两旁尽是各种商贩，来来往往间，各色人物皆有，

“果真繁华”柳歆不由赞叹道

“确是如此，柳兄，已至午时，素来听得闻客汀的菜品一绝，趁着今日，何不去看看?”顾明词提议道，不要问这些她一个闺阁女子是如何得知的，顾亿风日日在她面前晃荡，自是容易知晓。

“如此，便依你所言。”柳歆回到，顾明词真是让她越来越惊奇了，这是她第一次做如此荒诞不经的事情，从前都是她不敢想的。

两人来到传闻中的闻客汀，立马便有店小二上前热情问道：“二位贵客第一次来吧?”

顾明词努力端着贵族子弟的姿态，淡笑回到：“确是如此”

“好嘞，二位贵客楼上请”店小二随即将二人带至二楼

顾明词边上楼边问：“可有靠窗的包间?”

店小二立马回话：“有的，贵客请随我来”

两人至包间坐下，店小二将菜单分别递给顾明词和柳歆。

顾明词翻开，浏览过后，便道：“杏花微雨，春上树，清水饶鱼，再加一份梅花糕，便暂且这些吧，看这位公子有何需要的吧”

柳歆补了几道点心与一碟清菜木须糯米。

不多时，店小二便将菜品端上来，顾明词轻执筷子，夹起一块儿梅花糕，轻咬一口，却似有梅花香袭来，柳歆也浅尝一小口“确实不错，可谓色香味俱全。”

两人一边欣赏栏杆外的景致，一边用着膳食。

突然，柳歆指着楼下大街上的一男一女问道：“咦?明词，你看那两人是不是很眼熟?”

顾明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谁知竟是顾明月与沈烨两人，顾明词心里一阵起伏，良久平复心情，淡笑道：“沈将军与长姐”

柳歆一惊：“原来是她二人，难怪我觉得眼熟呢”

语气里却似带了淡淡惆怅语气，顾明词也未注意。

两人继续吃着，却沉默良久，都各藏心思。

却见那两人正往闻客汀行来，不多久便听见了外面隐隐传来熟悉的声音，顾明词眉头微皱。

柳歆突然出声道：“我们……这样，会不会被他们看出来?”

顾明词答道：“无碍，他们不与我们同席，不必担忧”

两人缓缓吃过之后，便结账出了闻客汀，两人在街上继续往前行，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座官楼，所谓官楼却是专供达官贵人享乐之地，传闻其中的女子大都卖艺不卖身，而有些女子则是专属于某个贵客，不得在接待其他客人。

顾明词一时来了心思，便拉着柳歆道：“柳歆，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柳歆自是对此地有所耳闻，眉头一皱，小声道：“这不好吧，若是被人发现，传出去，恐生事”

顾明词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便道：“我们行事谨慎便好”

最终在顾明词的再三说服下，还是拗不过顾明词，便进去了，刚进去，便有身着清绿衣衫的女子将他们引进内间，问道：“二位公子有些面生，里面请”

女子将二人引入三楼，入目的是整个三楼被很多个屏风分隔成很多个小空间，而每个隔间轻纱悬挂，不多时，便有绿衣女子领一丽人儿进来，顾明词细看，红唇细蛾，对着她二人盈盈一拜，轻启朱唇“见过二位公子”

顾明词轻笑“姑娘”

“小女子不妨为两位公子弹奏一曲吧～”丽人捻着侬情柔语，怀抱琵琶，缓缓而弹。

柳歆很是惊讶此女的技艺，竟不想原来这种地方的也有如此不俗的女子。

便道：“姑娘技艺很是精湛，今日有福了”

那女子温柔一笑。

“姑娘姓甚名何?如何称呼?”顾明词问道。

女子回道：“小女子名唤霓衣”

“名字很好”顾明词浅笑。

女子半抱琵琶，缓缓上前，于席前坐下，为顾明词与柳歆添酒置菜。

“这糕点不错，软糯而不腻”顾明词浅尝一口盘子里的糕点不禁赞道。

“公子谬赞”霓衣浅笑

“霓衣，这位顾公子也算得是一位对吃食有造诣的人哟”柳歆挪掖道。

“自古便道君子远庖厨，不想公子竟对吃食有此研究。”霓衣惊讶道。

“你别听她的，倒谈不上什么造诣，不过是略感兴趣罢了”顾明词笑道。

“如此但愿能与公子讨教讨教。”霓衣继续为顾明词空了的酒杯添上新酒。

三人在一块儿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天色已晚，顾明词与柳歆便告辞了霓衣，缓缓归去，期间淡雪与觅音也不知暗地里示意了她两人多少次。

此后，柳歆与顾明词常与霓衣往来，一来二去倒也熟了。

这日，柳歆与顾明词再次悄悄相约来找霓衣。

“近日得了一首新曲唱与二位公子。”语罢，便缓缓弹奏起来，初极清浅，似远处缓缓传来仙音，后慢慢转为曲调激扬，在逐渐低下，一曲罢了，似余音绕梁。

柳歆与顾明词都听得如痴如醉，顾明词缓过神来，不禁上前，道：“姑娘仙乐，真乃余音绕梁耳，鄙人不才，对箫声略微通识，却不知可否能邀佳人与我共奏一曲?”

霓衣望着眼前的公子，他二人常来，向来只谈清风明月，无关情爱，柳公子性情较内敛，时常带着浅笑。这位顾公子性情倒是更洒脱些，也总是带着笑意，但不知为何，却总能隐隐感觉得她眼里藏着丝丝忧伤，叫人莫名心疼。

“好”霓衣回道。

于是，一箫一琵琶，缓缓而奏，各自带着不同的情意却又相合在一起。

整个楼都弥漫着佳音，众人听着音乐从二楼传来，一时都不禁陶醉。

顾明词的箫声带着淡淡的忧伤同时又似冰封之泉缓缓流动，似有通透之意，叫人心静如菩提。而霓衣的琵琶清新素雅，却又暗藏一股相思爱慕之意。

一曲罢，两人对视而笑。霓衣对上眼前人的双眼，不禁心跳有些加速。

当天色已晚，顾明词二人与霓衣告别之时，霓衣道：“顾公子，我新得了一副糕点的制法，不知可否劳烦公子指点一二?”

“自然乐意效劳”顾明词道。

霓衣吩咐侍女端上两个食盒递给柳歆与顾明词。

顾明词回府后，打开食盒盖子，里面小碟里陈放着几个精致的糕点，顾明词拿起一个，浅尝一口，是红豆的味道。

“觅音，你也尝一尝，霓衣的手艺真是不错。”顾明词道。

觅音拿起一块儿，尝了一口，点头赞到：“确实很好”

顾明词铺开纸，执起小毛笔，继续抄写着经书。

觅音端起食盒里的碟子，却见盒底压着一个东西，惊异道：“咦?姑娘，这食盒儿底怎生有个荷包?”

顾明词闻声上前，却见一个绣着红豆缠枝的绿色荷包，顾明词拿起荷包，在看那碟糕点，心里一阵思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莫不是霓衣对她有意?自己竟是无意间招惹了一朵桃花么?

可自己是女儿身，若真是这样，岂不是误了人家?顾明词思来想去，终究不好，还是找个时间与霓衣说清楚。

这日，顾明词又找上柳歆，与柳歆说了这件事，柳歆顿时大笑“明词，你怕不是要笑煞我，你说，霓衣对你有意，哈哈哈哈哈哈～”

顾明词也是很无语，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你还笑，我想着倒底是女儿身，不能误了人家好姑娘，必须与她说明白免得又生出些什么事端来。”

柳歆好不容易止住笑，道：“却是如此”

于是二人又欲出府，正准备换衣时，柳盂来到柳歆的小院，看见顾明词也在，奇异道：“你二人这些时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柳歆将柳盂推出门外，笑道：“兄长去忙吧，我与明词姑娘有些女儿家的事情”

柳盂惊奇，无奈便出去了。

顾明词与柳歆换好衣服，如往常一般出了府。

柳盂在她们出去不久也正欲出府，门口小厮看见柳盂，惊讶道：“咦?公子，你不是刚出府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柳盂听得也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这些时日淡雪总是来找他说小姐要借衣服，当时他还纳闷儿呢，莫不是，柳歆与顾明词扮成了他的模样出去了?

越想越觉得怪异，柳盂又担心她二人姑娘家在外面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便问了小厮她二人走的方向便追去。

柳盂远远地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却见二人进了那官楼，心里震惊，连忙追上前，进去却又不见了两人身影，想着定是进了哪个房间，便连忙找来侍女询问。

这时，楼道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听闻最近来了为新人，好像是叫霓衣的吧，趁着今日便请出来一见吧”

其次便是侍女的声音：“实在不巧，霓衣被两位贵客唤去了，不若为公子再唤人来吧”

“喔，是吗？这倒也无妨，那二位贵客在哪间客房，顺道让我也见识见识”顾亿风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明词听着，眉头紧皱，正愁苦时，突然房门被从外往内推开，顾明词瞬间站立起来，却见是柳盂，几人大眼对小眼，很是尴尬。

柳盂连忙关上房门，看着面露尴尬的顾明词与柳歆，不禁怒从中来，这两天竟然胆敢私自来这种地方，还挂着他的名字。

“你二人胆子可真大，柳歆，顾明词”柳盂冷声道。

柳歆不敢抬头看他一眼，低着头，面颊通红。霓衣也很是奇怪这发生的一切。

轻轻开口问道：“这位公子，你们?”

“贸然闯入，实在是事情紧急，这二人实乃女儿身，门外叫嚷之人是这位所谓顾公子的兄长，若是为他发现她二人在此，必出事端，还请姑娘能助她们避过这一劫。”柳盂诚恳道。

似晴天霹雳突如其来，霓衣震惊地看着顾明词，顾公子竟然是女儿身，竟然是女儿身。

未及多想，霓衣连忙将顾明词二人引入内室，示意她们别出声，然后自己出去。

顾亿风打开房门见到的便是一丽人怀抱琵琶款款而弹，一墨绿长衫男子静静欣赏美人儿佳曲的模样，再定睛一看，这男子竟是柳盂。

“我道是谁，不想竟是柳兄你，你来了此地怎生也不与我说一声，独自享乐来了。”顾亿风径自上前席地坐下，执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壶茶，却见桌上放着两杯茶，自内而外还在缓缓升腾着热气。

顾亿风不禁惊异道：“咦?柳兄，这两杯茶是谁的?”

柳盂淡笑道：“两位朋友，稍前些时候有事儿便走了”

“喔，原来是这样，我还当是柳兄什么红粉佳人呢，下次介绍给我认识认识”顾亿风道。

柳盂轻笑一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日后便会知晓了”说着还不经意瞥了一眼屏风内暗处。

顾明词见他目光瞥来，不禁再次尴尬起来，想着这两人又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只期望两人赶紧走。

“这便是近日新来的佳人霓衣吧，果然是才艺双绝，气质清丽。”顾亿风看着眼前的美人儿，不吝惜赞美道。

“多谢公子夸奖，想必这位便是京城闻名的顾大公子吧?”霓衣怀抱琵琶，软软道。

“姑娘慧眼”顾亿风大笑。

“素来听闻顾公子剑舞乃当世一绝，今日有幸得见真人，不知可否邀请公子舞一曲?”霓衣看着顾亿风道。

“为美人舞剑是我求之不得的荣幸，只是这地方不太合适，恐打了姑娘美物。”顾亿风端着桃花眼轻笑道。

“这也不难，如若公子不怕污了名声，我可与妈妈说一声，只是，公子，可有这胆量?”霓衣笑语看着顾亿风。

顾亿风素来以其风流出名，自是无所畏惧，道：“美人儿面前岂敢不应”

于是霓衣让侍女换来妈妈，对妈妈耳语了几句，妈妈便笑道：“两位公子稍等，我这便去安排。”

于是妈妈来到客台前待台上女子演奏完上去台中间对看客道：“相信诸公子对琴曲听得有些厌了，下面不妨来欣赏一下美人公子剑舞如何?”

于是台下一片叫好，有公子便叫嚷道：“喔?那便快表演吧”

其余公子便一同和声，二楼，

霓衣将琵琶交给身旁侍女，走近顾亿风，纤纤玉手扶上头上簪子，轻轻抽出，红唇轻启：“曲儿，将我的三旋琴取来，”

“喔，只道霓衣姑娘擅琵琶，却不想对琴亦有造诣。”顾亿风看着眼前的女子，对上她的眼睛。

“其实我更擅琴。”霓衣道。

顾亿风潇洒一笑：“喔?看来今日有福了”

台上轻纱翻飞，顾亿风与霓衣轻轻上台，霓衣端坐于轻纱内，顾亿风于轻纱外，随着轻纱内突兀传来一声铿锵的琴音，柳盂从楼上扔下一把剑，顾亿风伸手接住，猛的一个回旋转身，身影轻移，飘渺形动，真真是风流潇洒，琴声与男子的身形紧密契合，随着霓衣琴音的逐渐沉静，顾亿风身形移动间一瞬转入轻纱内，剑花轻舞，一个轻挑，剑尖刚好抬起霓衣的下巴。霓衣弹奏的纤手猛地按住所有琴弦，收音。轻纱由于顾亿风的身形移动继续翻飞着，隐隐间揭露着这公子以剑挑美人的一幕，撩拨心弦。

随之而来的是台下众人的纷纷叫好声，

“好，真是公子佳人儿，叫人艳羡”

霓衣呆住，不想这顾公子做出如此举动，手一直保持着抚住琴弦的动作，就这样看着顾亿风，四目相对，情愫已生。

顾亿风将剑向身后一收，香霓衣伸出手，霓衣看着她面前的手，咫尺之间可触，便自动地搭上那只手，自己也不知道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