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楮墨赶紧抓住这最后的辩驳机会。
再不说,今天的这顿毒打不仅白挨,指不定还有更毒的打。
“父皇在上,”姿态先摆好,熊楮墨跨步从案桌间走出,一撩衣袍,背挺得直直的跪立在秦太傅和皇帝中间。
“请太傅息心。禀告父皇,太傅所说的每一件事,确实都是儿臣所为。但,儿臣不自认有错。
进学迟到,那敢问进学时辰合理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卯时天都还未放亮,正是人精气疲软之际就须得进学,有何学习效率;
功课未做,那敢问若是功课无功可不做否?儿臣自以为算学重在逻辑推理,敏捷思维,用堂下功课去拓展发散思考,还不如进学时,太傅加以引导更能使人功倍事半;
课堂睡憩,那敢问课堂无趣,题目无效,讲题乏味,一堂不能用算学奥妙吸引学子注意力的课,听之何用?
携带物食,那敢问是身体重要还是学问重要?身体无力则无心学问,更何况,学问不懂时可问可补,身体垮塌后可还能再修葺恢复。”
皇帝听完,点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秦太傅满脸怒容,“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见说服了自家皇帝老爹,但太傅还有死灰复燃的机会,熊楮墨接着说道:“所以儿臣自认无错。但身为太傅,虽说教不严师之惰,可一言不合就笞打学子,敢问太傅若不能杜绝防范有错之事还有再生的可能,鞭打有何意义?敢问太傅每一次的鞭打可否拿得出理由?这一鞭一打起因为何,目的为何,效果如何?如果没有效用,只为泄太傅一己私愤,那学生不服!”
“学生也不服!”三皇子熊晨精起身从案桌出列,在过道上也郑重挺背直跪。他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一样觉得太子的光辉万丈,说得太特娘的有道理了!
“学生也不服!”七皇子一直就以太子五哥马首是瞻,以前是觉得太子殿下是天下储君所以该跟从,今天他这一跪是真诚服心悦。
“学生也不服!”小九是看到自己崇拜的五哥都带头跪下了,那他也要紧跟太子五哥的脚步。
“学生也不服!”八皇子一直就觉得太傅说的都是歪理,要不是怕他的戒尺,不过太傅现在戒尺都没了。
“学生……”二皇子看了眼父皇,又看了看太傅,跪立。五皇弟说的有道理,既然有理,那君子该从心而为。
……
大皇子早已默默跪立一旁了,刚毅的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动容神情。
秦太傅看着直挺挺的一堆,“你,你们,老夫平日真少打了!”
看着秦太傅气得在教授案桌下翻腾,在找另一半断了的戒尺,皇帝联想到自己作为皇学子的当年,他挺身出面了。
一切为了正义!
皇帝陛下抢先一步看到断了的半截戒尺,几步上前捡起对着秦太傅道:“太傅,太子说的有理,寡人也不服!”
说着,皇帝陛下手中一个用力,生生用拇指把握在手心的戒尺摁断。
在看到脚边断了的戒尺时,皇帝就想这么干了,这感觉痛快!太痛快了!
“父皇,您太酷啦!”皇小九见父皇也是站他们这边的,而且父皇还一个手指头就把太傅那可怕吓人的戒尺压断了。父皇就是除了太子五哥外,他第二觉得酷的人。
“陛下,怎么连陛下您也……”秦太傅在怀疑自己作为太傅奉献了大半辈子的从师生涯。好气,好激,好无力。
“太傅,太傅!传御医!快传太御医!”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小的不听话。再来个大的不受管也管不住,秦太傅被气倒了。
提着药箱候在南书房门外的王太医听到声音,连忙进来。
“陛下,这秦太傅左手紧捏着纸宣,微臣不好把脉,”王太医看着秦太傅捏着一张写满字的纸,紧缩在胸口处,他疑惑究竟是怎样难解的算学让秦太傅气急攻心了。
“没有左手,不是还有右手!”
王太医不好给皇帝陛下解释,左右手的脉是有区别的。左手是主心,肝,肾;右手是主肺,脾,命门。把了脉,王太医又是一阵翻眼皮看舌苔的。
“是,是,回禀陛下,秦太傅这是风邪侵体,中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