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哼唧完,熊楮墨就眯眼抱着小酒坛子“砰”的,倒了了下去。
木木的,没多大的痛感。
像倒在了云朵里,一晃一颠的。又像回到了姥婆的摇篮里,不过这摇篮似乎不太稳当,摇着摇着就翻了。“砰!”
“嘶!痛。”熊楮墨迷糊着揉了揉额头。
“呵呵,那个单手爬楼梯抓不稳。”大皇子自觉自己没喝多,但拦腰抱起个人走路还是摇摇晃晃。
“哦,”熊楮墨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感觉有人说话他就应了,然后,“砰!”
“那个,路滑了点。”
“哦。”一回生,二回熟。熊楮墨的脑袋已经被撞地木木的没感觉了。
两只鬼,在跌跌打打磕磕绊绊中,大皇子终于把太子殿下安全圆满的送回了少阳宫。
“大皇子,太子殿下这,这是?”秦公公从大殿下手中接过太子殿下,看着太子醉的不省人事,秦公公心里还是有点埋怨的。
“五兔不能死。”留下这句话后,大皇子就踉踉跄跄的往他永和宫回走。
秦公公对这话听得莫名其妙。五兔?要死了?
但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醉猫熊:“酒!喝,来喝。”
“殿下,来张开嘴,喝点醒酒汤。”
醉猫熊:“我不,不,不喝汤。要,要酒!”
“好好好,喝酒,喝酒。”
醉猫熊:“这酒,过期了。”
虚开眼睛,醉猫熊看到了秦公公那张熟悉的脸。“老秦,老秦,亲……”
“殿下,老奴在,奴在。”
“老秦,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你们……嗷嗷嗷。”话没说两句,醉猫太子就又嚎啕起来。但他更想回家,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听到这话,秦公公也红了眼酸了鼻。不管太子说什么,秦公公全都应道。
秦公公再唤人给太子殿下喂下醒酒汤,又沐浴将太子的一身酒气洗去,伺弄着太子睡去时都已经到大半夜了。
哎,这大皇子也真是的,带着太子殿下饮什么酒!
“啊嚏!”顶着夜雨回到永和宫的大皇子,重重打了个喷嚏。
酒意也被雨水冲得去了大半。
这让映在他脑海里的那首童谣也就更清晰了。
身处皇室之中的他,世人都说皇子身份高贵不可攀,都叹权势滔天无人管,都羡锦衣玉食每日换。可世人怎么就看不到那深宫之中履薄冰,看不到帝王骄子无真情,都看不到,都看不到啊!
五皇弟倒是个通透人,但他怎就偏偏成了太子。也或许正因为他是太子,所以看得比世人还要通透。
现在五皇弟虚岁才十七,但他也离弱冠不远了。一旦弱冠,加冠。在这饮血吃肉的深宫大院,呵呵,兄弟感情。父子亲情,呵呵。
“杯莫停,杯莫停,一醉千年逝人醒。来人!拿酒来!”
“殿下!大皇子殿下,您喝多了。”
大皇子熊应祤拂开拦着自己手的宫女,又猛灌一口烈酒。
“大殿下!您真不能再喝了!”宫女玥衣用尽力气的从大皇子手中抢过酒壶。
“给我,给我酒!”熊应祤手中一空,感觉心也跟着空了,伸手就要来抢。
“啪!”玥衣将手中的弯嘴酒壶摔碎。
“酒!我的酒!”酒兴才上头,熊应祤就听到自己的酒壶摔地应声而碎的声音。便不自知的推了玥衣一把,玥衣人正好被推摔到碎瓷片上。
抬手,已是血红一片。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时间,熊应祤所有醉意都被这刺眼的殷红惊去,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
望向倒地的玥衣,大皇子想伸手又缩回,不敢再有动作。
我知道,我知道,您不是有意的。
我也知道,您只是心里苦。
玥衣将没受伤的那只手,柔柔缓缓的向大皇子伸去,好凉!但好在握住了。
熊应祤也缓抬手,却被这温手烫的又吓得将人推了出去。
“嘶!”
看着大殿下逃也似的离去,玥衣疼,疼的不是自己又按在瓷片上,伤上加伤止不住流血的手。她疼得是大殿下心里那个始终解不开的结。
良善如他,众人眼里却都说他寡言少语难亲近。
他也从不去解释。
只今日,带着一身酒气回宫还要再喝的大殿下,是她从未看到过的。
玥衣知道大皇子的心里有座坟,坟里葬着未亡人。
但大殿下一心求醉却从不使自己喝醉过,今日怕是有更重的心事又压在了他的肩头。起身,玥衣用衣摆将伤手草草裹住,不再将血滴到地面。便小心一点一点把碎瓷片拾捡,将一地狼藉收拾。
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