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问这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是吧,太子殿下。”刘太傅从红漆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嘴角微笑,一字一句都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太,太傅。”
熊楮墨这时候才是真的被吓到了,这是人是鬼?嗯,脚下有影子,不像鬼出没。但,他干嘛要对他低着个头,错的人又不是他。
可抬起头,熊楮墨却不敢盯着面前这人的眼睛看。
这是东宫廊坊。
他不在书房学堂。他真不在学堂!他怎么能不在南书房?
不想向人低头,又不敢直视人眼睛的太子殿下,只好把视线再往上抬抬。太傅今天没有簪戴白玉簪子,系簪的是一簇天鹅白绒羽,风动,微微。
与鸦黑的发丝映衬,飘飘欲仙。
红柱长廊,白衣青年,羽冠墨发。廊坊外是强烈刺眼的光,瓦檐下是深邃影遮的人。阳光斜斜洒下,将面前的人拦腰截成两段。光与影,明与暗,毫无违和感的重叠。
“太傅,今日很好看。”熊楮墨不违心的陈述道。
“嗯,我知道。”笑意微染进了眼。
“太傅,这时间也不早了。”熊楮墨好心的提醒道。
“嗯,我知道。”嘴角上翘全身在回暖发热。
“太傅,我去你府苑拿到琴了。”熊楮墨心虚的抱琴道。
“嗯,我知道。”看着拖在地上磨破了琴袋,磨损了尾梢的琴,刘远明有点控制不住表情,心疼的扯了扯嘴角,再次微笑。
“太傅,您怎么到少阳宫来了,我刚去你府苑找你了。”熊楮墨被太傅的这笑看的整个人都心虚虚的,衡量后决定先从宽坦白,顺便再暗暗的指控个。
“嗯,好巧,我也是。”看着心虚无措的小太子,刘远明想着罢了,琴损就损了,只他人没事就好。
还有这太子的东宫刘远明他是第一次来,走了半天都见不着个人影,害他瞎转悠大半圈,也多亏这样才不至于让两人擦肩而过。
太傅终于换词了,熊楮墨顿觉压力卸下好几重。
“那个太傅,既然我们相互都找着了人,要不我们还是去书房吧。”
“好巧我也是,这样想的。”碰着了太子殿下,刘远明的心放下来后,然后看了看日头,都快日中了啊,也不知道那群皇学子有没有等焦急。
看气氛缓和下来后,看太傅没迈步,熊楮墨想了想这附近有条捷径到书房,就上前准备给太傅带路。
刚一错身,人手腕就被太傅抓住,怎么了?
“你额头是怎么回事?”一着急,刘太傅都忘了用敬语。
熊楮墨也没在意,抬起被抓住的手碰了碰额头,按着有点小疼。“你说这个啊,可能是昨天喝醉了不小心在哪儿磕到的吧。”
“你还喝酒了?”听到喝醉,刘远明脑海里不知怎么就蹦出个词:酒后乱性。这样可不好。
“嗯,下了学问后喝得,不可以?”这也太管得宽了吧。
“不是,”嗯昂,清了清鼻音,刘远明说道:“你年纪还小,酒喝多了不长个儿。”
哦,是这样么?
“那我以后不喝了。”难怪自己原来没长到一米八几,还有这原因。
“还疼么?”太子这么乖巧的就相信的应道,好可爱。刘远明伸出手想摸摸头,但伸到一半后,手拐了个方向朝琴袋摸去,将琴袋移到自己肩头。
“不,不疼了。”呼,吓了他一跳,熊楮墨他还以为太傅想摸他的脸。一想到那恶寒的场面,熊楮墨好笑的腹诽自己,这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啊,哈哈。
“太子有什么好笑的,可说来听听?”刘远明背好琴后,听到太子的朗笑微微转身。
“没,没什么,就是,想到如果太傅这样进学迟这么久的到南书房,场面一定很好玩。”嘿嘿,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无妨,我们慢慢走就是。”要说别人的话,那场面一定会是很好笑。但他,刘太傅嘴角微微上翘,慵懒如猫。
“慢慢走,太傅说的是慢慢这两个字?”
不是应该加快脚步吗?他都好心带着他抄捷径了。敢情人家不着急,也用不着领情啊。
“嗯,慢慢走,别又被磕着撞到,呵呵呵。”想到刚才那场景,太子殿下额头上能有那么大块淤青,也好像能说的过去,真是可爱。
熊楮墨也想到刚才那幕,脸特别不自在,又挂不住尴尬的加快了脚,多走了两步,越过太傅走在了他前面。
假装没听到,假装没看到,假装不知道。
嗯,对,什么都没发生过。
自我催眠完后,熊楮墨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南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