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轻呵,罗伊眼前的景象景象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的视线像是一块幕布一样被拧到一块儿,而他的脑袋也因此而产生一瞬间的混沌。
待到视线清晰起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黑暗宽敞的房间。
一种击打木器的声音有节奏的在这个房间里不断回荡,环绕四周,一个光点在远处亮起。
罗伊下意识的迈动脚步朝那边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一个世纪,待到罗伊看清光中的场景时,他忽然站住了脚步。
这是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光圈,光线是类似钨丝灯的昏黄,不过周围并没有看到灯泡之类的东西,那些光就好像是从空气中自然产生的一样。
或者说,它是为了一个人出现的。
光圈中放有一个一人高的木人桩,漆面红的发亮。一个穿着黑色束脚裤,白色汗衣的男人正在认真的击打木人桩。
他的动作无比熟练,像是这样完成过千万次,每一个动作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身体中,他的记忆里。他的眼神无比专注,每一次发力都聚精会神。
罗伊没有说话,就站在这儿安静的看着,看着他的每一次击掌、每一次挥拳、每一次踢腿。
良久良久……
不知道将相同的动作重复了多少遍,男人忽然停了下来,双手放在扶手处,安静的将头靠在桩体上,喘息着。
他像是在思考,像是在感慨,忽然他抬起头,用那富有磁性又略显低沉的嗓音说了句:“走吧。”
……
说来很慢,其实在现实中不过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周围的海贼们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纷纷叫嚷着,挥舞起手中的兵器跃跃欲试起来。
忽然,天空中凝聚起一块乌云,厚重的乌云扭动着,阴沉的像是要滴出墨来一般。云层中一条条电蛇闪烁游走,呈现出一副末日般的景象。
“控云?这小子是能力者!”
“而且,还是最难缠的自然系能力者!”
“怎么办?还打吗?”
“听说自然系能力者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除了海楼石以外,寻常武器根本就伤不到他。”
看到这一幕,原本跃跃欲试的人群都迟疑了起来,一个个脸上都表现出恐惧的神色。
这也难怪,毕竟能力者在这个世界几乎是和强大划等号的,而自然系对普通人来说,那就是神!
就在这迟疑的功夫,一道电光骤起,撕破了云层,水桶粗的闪电瞬间就砸了下来。
雷光闪烁,炸的人睁不开眼,烟尘荡荡,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待到光芒散去,尘埃落定,那一块被击中的地面出现了一片焦黑,而那个地方也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练功服,头发利落的梳到后面。黝黑的面庞上满是冷峻,一对虎目中似是写满了沧桑。
海贼们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东方男人,都是一副警惕的表情。
而这个男人面对着数十名身经百战,且高大凶狠的海贼,则是一脸平静。
只见他双腿自然分开,两手一前一后放在身前,冷声道:“咏春,张天志。”
罗伊长长的吐了口气,这几个字对于别人来说是陌生的,对于他来说,则是无比的亲切。他甚至有些激动,如果不是那一丝理智压制着,他甚至想要冲过去要一张签名。
神秘的东西总是可怕的,可当他看得见摸得着的时候,恐惧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海贼们就争前恐后的冲上前来。
这里的人们都普遍高大,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这里都显得十分矮小。他们强壮,健硕的肌肉筋肉分明,鼓起来的肩膀就像是南瓜一样,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
而张天志,只有一米七几的个子,身材偏瘦,在这些大块头面前,就像是孩子一样羸弱。
不过他的目光却无比平静,不见丝毫的慌乱。
这是一份从容,而这一份从容,定然是有着强大的实力作为依仗的。
当先一人叫嚷着冲上前来,之前就他怕的最凶,现在也是他叫的最大声。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话,恐惧过后,只有愤怒。
方才的胆怯让他感到羞耻,所以现在才会这样卖力。
他的身高足有两米,一身的肌肉高高鼓起,狰狞的脸上沟壑清晰,他奔跑的样子,简直像是一只猎食的棕熊,施与人强大的压力。
他甚至连武器都没有用,在他看来,只需要一拳,就能把对面这个男人给砸成肉泥。
可惜,有时候,体型和力量,并不能完全代表实力。
面对这头人形巨兽,张天志丝毫不惧,只见他轻轻后跳一步,躲过了砸下来的拳头,同时一掌按在对方的虎口上,借力转身。随后健步点地,身子如疾风窜出,一掌就拍断了对方的鼻子。
大块头也因为这瞬间的受力,脑袋向后仰去。
这一击,看似狼狈,实则无伤根本。
可惜,杀招更在后面。
几乎没有迟疑,张天志应是一早就做好了打算,立掌变拳,狠狠打在了敌人的咽喉处。
大块头瞬间双眼圆睁,血灌瞳仁。他的目光变得空洞而无神,其中充满了绝望。
他还没有死去,他至少还有几分钟才会死于缺氧。
可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果,而他能做的,只有等死。
这是一个让人无比绝望的过程。
类似的情节还在发生,张天志灵活的像只猴子,游窜在人群中间,以自己弱于敌方许多的力量,将一个个对手“斩于马下”。
肆虐的人潮,到他这里就被整个挡住。
他如一座高山,在其身后,则是一片永远不可能被波及到的净土。
拳脚之间,一个个海贼在他的手下丧生,每一个都能在临终前感怀自己的一生。
莫斯,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海贼,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以此为自豪,这是他炫耀的资本。
他喜欢战斗,那会让他感到兴奋,可这一次,他却感到了恐惧。
当他在被一个肘击打断了脊椎之后,视线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一些溅起的泥土,他还可以看到自己眼前,只剩下一个站着的人。
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衣服,上面,连脏都没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