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齐黑着脸瞪了鲁域一眼:“拧断了他的脖子,你觉得你我二人还能活着离开紫云城吗?”
鲁域被严齐那一眼吓得缩了缩脖子:“小人只是不想看着薛相在殿下您头上作威作福!”
严齐冷笑了一声:“放心!他暂时还不敢跟本殿撕破脸
对了,李庆已经有几日没消息了,你试着换种方式联系联系他。
还有,这几日若是没有其他要紧事,你就不要来这里了,紫云城里认识你的人不少,别让他们循迹找来。”
鲁域慌忙应了一声“是”,“小人怎么忘了,您见薛相的时候,是易了容去的,整个紫云城里,除了那个洛世子,估计没有人识得您真正的尊容了!”
严齐扯了扯嘴角:“谁说没有?洛云锡的那个世子妃,不就见过本殿吗?”
鲁域微微一愣,因为不清楚严齐的心思,便赔着笑“呵呵”了两声。
“鲁域你说,若是本殿将洛云锡的世子妃据为己有,洛云锡会如何?”不知想到了什么,严齐忽然笑着开口。
鲁域被严齐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然后硬着头皮小心地说道:
“殿下,桃家的那个丫头,不太好惹,要不,您还是换个人吧?小人看着太子的那个妹妹景蓁公主就挺好,您若是喜欢,小人这就进宫去给您擒来!”
严齐伸出食指摆了摆:“本殿早就说过,不喜欢温顺的绵羊,咱们天晟风俗,还是抢来的女人最有味道”
似是下定了决心,严齐抬起头来:“洛云锡不是已经请旨回玄幽了吗?你去做些事情,将他拦下,本殿要然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是如何被抢走的!”
鲁域眼角抽了抽:“殿下,阻拦洛世子回玄幽可以,但是您在紫云城动手抢人,是不是还得再考虑考虑”
“本殿心意已决!她的仰仗不就是洛家和沈家吗?现在沈、洛两家早就已经自顾不暇,那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安排下去,就按本殿的吩咐去做便好!”严齐对着鲁域招了招手。
鲁域叹了一口气,抬步上前将耳朵附在了严齐嘴边。
严齐低声对着鲁域耳语了几句,鲁域点点头,告退之后重新戴上斗篷离开了。
严齐重新在桌边坐下,他提笔蘸墨,低头在纸上画了一幅画
是一副早春桃花图。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严齐轻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将手里的毛笔投进了笔架当中。
他站起身来,抬掌挥灭了桌上摇曳的烛火:“听说紫云城的桃花开得比盛京要早上近半个月呢
本殿千里迢迢来紫云城一趟,总要看一眼桃花的璀璨才好”
薛府。
书房。
“当当当”的敲门声响起,得到房内薛嵩的同意之后,薛楚萧推门走了进去。
“父亲,您找我?”薛楚萧对着薛嵩行了一礼。
薛嵩“嗯”了一声,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先坐吧。”
“谢父亲!”薛楚萧在薛嵩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薛嵩的吩咐。
“为父昨日,已经见过他了,只是他易了容,没能见到他的真面目,想要暗中搜查也无从查起”薛嵩沉声开口,眼底划过一丝狠厉:“那小子确实如传闻所说,是个狠角色!虽然年轻,却丝毫不可小觑!”
薛楚萧点点头:“父亲跟他谈得如何?他同意将人交出来了吗?”
薛嵩沉着脸摇摇头:“他要我配合他将洛云锡困在紫云城,说等到天晟侵占十座城池之后再说”
“十座城池!”薛楚萧激动地站起身来,“父亲,严齐那小子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您可千万不能答应他啊!”
薛嵩皱眉看了薛楚萧一眼:“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还不坐下!”
薛楚萧看了薛嵩一眼,重重地坐在了椅子当中:“父亲,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就算要谋事,但也不应该以牺牲咱们九渊国土为代价!”
“糊涂!”薛嵩微怒,沉声呵斥了薛楚萧一句,
“你以为为父还真将玄幽看在眼里了?玄幽封地的那些城池,地处西北,物资稀少,一直是世人眼中的不毛之地,只有他们野蛮的天晟人才会将穷乡僻壤的玄幽当宝!”
“父亲!就算再穷乡僻壤,那也是咱们九渊的国土!您从小就教育孩儿,男子汉要保家卫国”
“我是告诉过你男子汉要保家卫国,但我也同样告诉过你好男儿要志向远大!只有舍得了孩子,才能套得住狼!”薛嵩沉声打断了薛楚萧的话。
薛楚萧住了口,再次看向薛嵩的时候,他的眼底少了些之前的敬重,多了几分失望。
他垂着脑袋低下头:“所以,父亲您是同意严齐的交易了?用九渊的十座城池换他的大军压境了?您就不怕与虎谋皮吗?”
“你要记住,咱们现在的敌人,并不是严齐,而是太子,是玄幽王!为父不过是借外部的力量铲除异己而已!”薛嵩冷眼看着薛楚萧,“为父做这些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咱们薛家?”
薛楚萧张了张口,还想反驳几句,最终却叹了一口气:“父亲,十座城池,地图上看着很小,可是那里面住着的,可都是成千上万的咱们九渊人啊”
薛嵩“啪”地一声拍了一把桌子,狠狠地瞪了薛楚萧一眼:“跟你妹妹相比,你不光不够聪明,心还不够狠!多跟你妹妹学着点吧!”
薛楚萧继续垂着头:“孩儿是不够聪明,所以,父亲需要孩儿做什么,还请您跟孩儿指明,免得孩儿参悟不透”
“好!”薛嵩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借刀杀人你会不会用?”
薛楚萧微愣之后点了点头:“会!”
“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你懂不懂?”薛嵩又问,“我要让洛云锡和太子成为鹬和蚌,让咱们成为渔夫,你有没有办法?”
薛楚萧似懂非懂:“父亲,您可不可以说得更清楚一些?”
薛嵩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抬手对着薛楚萧挥了挥手:“附耳过来!”
“是!”薛楚萧站起身来,隔着桌子将身子探了过去。
用过晚饭之后,桃夭夭陪着沈卿尘说了一会儿话,因为惦记着洛云锡送的那几本医书,桃夭夭便站起身来告辞,打算回房去看书。
刚刚站起身来,她就听到了外面白芨的声音。
“夫人,侯爷带着大公子和三公子过来了。”
沈卿尘疑惑地跟桃夭夭对视了一眼:“他们几个怎么一起过来了?”
桃夭夭想了想:“回来的路上,哥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回府之后就去世安苑找父亲了,可能是有什么事要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婚事了,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沈卿尘说着站起身来,桃夭夭拉住了她的手,扶着她朝外面走去,刚刚转过屏风,就见到了迈进门来的桃桓父子三人。
“孩儿给母亲请安!”桃灼和桃峥对着沈卿尘施了一礼,沈卿尘松开桃夭夭的手,上前扶住了桃灼兄弟二人。
“快过来这边坐,你们几个怎么一起过来了?”沈卿尘牵着桃灼和桃峥的手去了椅子边坐下,话却是对着最后面站着的桃桓问的。
桃桓笑了笑:“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正好他们两个都在,索性就一起过来了。”
“什么事这么郑重?”沈卿尘吩咐白芨上了一壶茶,自己坐在了桃灼和桃峥的中间。
“母亲,是关于您启程去玉剑山庄的事情!”桃灼笑着开口,
“夭夭的婚事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正巧玉枫让人捎信过来,说舅父身体不适,异常思念您,所以,孩儿跟父亲商议了一下,打算将您先送到玉剑山庄去。”
“你舅父怎么了?他身子不是一直都很硬朗吗?”沈卿尘担忧地皱了皱眉头,“就算身体不适,不是还有玉枫呢?而且,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启程,不太合适吧?”
桃灼笑了笑:“就是因为快过年了,所以舅父才愈发思念您呢!您跟舅父,已经好几年没见了吧?上次他来看您,还是阿峥刚满七岁的时候,您糊糊涂涂的,看得他心里也难受,现在知道您好了,他不亲眼看一看,总是不放心的。”
“可是从紫云城去玉剑山庄,快着快着也得七八日呢,我们一家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过个年,我不想”
“母亲,我会陪您一起去,还有姐,她也跟咱们一起走!”桃峥站起身来蹲在了沈卿尘的腿边,“舅父信中说,他给我找了几套剑法古谱,给我当新年礼物呢!”
沈卿尘嗔怪地瞪了桃峥一眼:“你就惦记着剑谱!咱们都走了,你父亲和哥哥怎么办?”
“母亲,您不用担心我和父亲,过完这个年,我们也会去玉剑山庄暂住的!”桃灼笑着开口,抬头看了桃桓一眼,他又说:“而且,父亲还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沈卿尘闻言看向了桃桓,桃夭夭也好奇地抬起了头。
桃桓轻咳了两声:“是关于夭夭婚事的
洛世子三日后就要启程回玄幽了,此去西北一路遥远,南征北战变数极大,夭夭的婚期耽误不得,我是想着,让夭夭先行出发去玉剑山庄等他。
若是洛世子此去顺利,就让他们在玉剑山庄完婚,若是婚期真的误了,我就让灼儿送夭夭去玄幽。”
听了桃桓的话,沈卿尘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你的考虑,倒也周全,就是时间上仓促了些”
“我已经让蒋文去备车了,明天在家里准备一天,不出意外的话,后日一早你们就会出发。”
桃桓看看沈卿尘,再看一眼桃夭夭,眼底满是不舍,“拉车的马匹全部是千里良驹,路上不耽误的话,你们还能赶在元日之前到达玉剑山庄。”
“后天就走吗?”桃夭夭张了张嘴,这太突然了!
幸好,她今天偷偷溜去见了洛云锡一眼。
原以为会是她送洛云锡离开,没想到她竟然比洛云锡离开得还要早。
“是!后天就走!”桃桓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哥会将你们送出大凉山外,我挑选了十名无影卫随行,一路上也都有玉剑山庄的人接应,等进了晋城,就到了玉剑山庄的地界了,玉枫会亲自下山迎你们。”
沈卿尘点了点头:“好吧!我心里有数了,我听你们的,后日一早便出发去玉剑山庄。”
桃桓松了一口气,眼底的不舍愈发浓重起来,炽热的目光将沈卿尘看得低下了头。
“爹,娘,你们先说着话,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桃夭夭知道桃桓还有话要跟沈卿尘说,便站起来告辞。
洛冰还在相府没有回来,她得先让洛冰回来再说。
“走吧,我送送你。”桃灼笑着对桃夭夭开口,顺便还给桃峥使了个眼色,兄妹几人关门离开了房间:“顺便嘱咐你跟峥儿几句话。”
桃夭夭吐了吐舌头:“我才不要听!你还要送我们出大凉山呢,在车上再说也不迟!”
桃灼摇头轻笑了两声:“都说孪生子心有灵犀,这话果然不假!你说的这话,跟阿峥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样的!”
桃夭夭回头看了一眼桃峥,正好看到桃峥对着她挑了挑眉梢。
“好了,明天父亲安排了家宴给你们送行,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桃峥抬手揉了揉桃夭夭的脑袋,又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桃峥的肩膀:“夭夭,阿峥,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
桃夭夭点点头,轻轻地将脑袋贴进了桃灼的胸口,顺带着还将桃峥一把拉了过来,兄妹三人牢牢地抱在了一起。
桃夭夭喉头一哽,努力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喃喃地低声开口:“哥哥和爹爹也要好好的!”
桃峥红了眼,沉声开口:“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母亲和姐的!我保证!”
桃灼欣慰地笑了笑,将桃峥和桃夭夭二人拥得更紧了些:“我们都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