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终于找到您了!”洛冰“吁”了一声勒住了马匹,“您让我好找啊!”
看到洛冰,桃夭夭是惊喜的。
“你怎么找来了?那边没事吧?”她笑着问道。
“那边”,指的自然是薛府,洛冰应该是接到她让桃伦带过去的消息之后赶过来的。
洛冰摇摇头:“那边的事不着急,倒是小姐您我竟然才知道您要离开的消息!”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这不第一时间就让桃伦去通知你了嘛!”桃夭夭拉扯着马缰往路边靠了靠,好奇地回头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洛冰策马跟了上来:“我跟二小姐告假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回了定远侯府,门房说您孤身一人出了门,我第一个便想到了桃花斋。
可是到了桃花斋一问,孙掌柜说您早就离开了,我便又赶回了定远侯府,门房却说您根本没回来。
就在我着急之时,可巧又遇上了大公子,他让我来定国公府碰碰运气,所以我才又赶过来的。”
“还是哥哥懂我!”桃夭夭笑着对着洛冰吐了吐舌头。
洛冰不赞同地摇摇头:“小姐,您不该一个人出来的。”
“青天白日的,能出什么事?再说不是还有桃伦暗地里跟着我了吗?
走吧,中午了,回府!”
桃夭夭笑着摆了摆手,轻轻夹了夹马肚子,二人一前一后地朝定远侯府奔了过去。
二人的背影在街角消失之后,一旁的角落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来。
那人将宽大的帽檐抬起,露出的是桃潜那张阴狠怨毒的脸。
“什么?你说赵氏可能有身孕了!”桃夭夭的一口茶水“噗”地一声喷出了大老远。
洛冰远远地跳了开去,好笑地跟桃夭夭又续上了一杯茶:“我也只是怀疑,并不能确定。”
桃夭夭坐直了身子:“那要怎么样才能确定?”
洛冰憋了笑:“自然是请大夫把脉才能确定了。”
“那万一不是呢?”桃夭夭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洛冰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小姐,您难道不觉得,要如何找借口请大夫把脉才是最大的困难吗?
至于是也不是,就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了!那赵氏小心谨慎,是不可能无缘无故让府医请脉的,再说了,她自己可能都还不知道呢。”
“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你又是怎么看出端倪的?”桃夭夭更疑惑了。
洛冰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在桃夭夭耳边开口:“二小姐说,赵氏跟那个侍卫李志早就勾搭在了一起,这男欢女爱的,有孩子是正常的,至于是如何看出端倪的”
洛冰神秘地笑了笑:“小姐,您可别忘了,我是从哪个地方出来的我在醉欢楼呆了那么久,若是连一点笼络人心的手段都没学到,也就白混了这么些年了!”
见桃夭夭还是大睁着两眼不明白,洛冰又说:
“我借着二小姐的名头暗中收买了赵氏院中的一个丫头,又借着聊天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套出了赵氏每个月小日子的日期,本来是闲来无事暗中算了一下,谁知道一算就算出事来了
这个赵氏,这个月的小日子已经迟了好几天了。”
洛冰的话让桃夭夭听得暗自咂舌,她抬起头看了洛冰一眼,装模作样地对着洛冰抱了抱拳头:
“洛冰啊洛冰,看你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却对这些事情了若指掌,佩服!佩服!”
洛冰说的那个测算方法,类似于她那个世界测算排卵期的方法。
这个方法在她那个世界里几乎是作为常识存在的,但是在这个相对来讲比较落后的世界里,已经算是很超前了。
洛冰豪爽地摆了摆手:“小姐,您就别挖苦我了!我这还不是被逼的?
醉欢楼做的是开门迎客的生意,避子汤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但是避子汤喝多了对身子也不好,我也就只能学一些邪魔外道的东西了”
洛冰神秘地又往桃夭夭跟前凑了凑:
“这法子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医婆告诉我的,您还别说,还真管用!
醉欢楼的姑娘们按照方法记住了自己最要紧的那几日,就那几日喝一喝避子汤,很少有中招的呢!”
桃夭夭抽了抽眼角:“洛冰,这可不是什么邪魔外道的东西!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说到这里,她便悻悻然住了口,抬起头来的时候,果然听到洛冰满脸疑惑地问她:“什么学?什么依据?”
桃夭夭轻咳了一声,咂了咂嘴巴转移了话题:“听你的意思,那赵氏自己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
洛冰点头“嗯”了一声:“虽然现在不知道,但是她生过孩子,有经验,自然早晚都会觉察到的。
我是想着,最好能在她自己发现之前将这件事捅出来,不能让她有化解的机会。
小姐您想,这事儿若是捅了马蜂窝,薛府自然就自顾不暇,应该也就没有精力找咱们麻烦了!”
桃夭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薛楚萧不能人道,赵氏却怀孕了,这确实是个马蜂窝,只是
她有些可惜地皱了皱眉头:“只是,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恐怕看不到这出好戏了。”
洛冰笑了笑:“小姐,不是还有我了吗?明日一早,您跟夫人和三公子他们先走一步,我留在薛府看看情况就骑快马去追你们,至多三日,一定能追上!”
桃夭夭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
她对着洛冰招了招手:“我有个办法,不过,得需要桃依依的配合”
洛冰附耳过去,桃夭夭压低了声音在洛冰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得洛冰连连点头。
“小姐,我还以为我的方法已经万无一失了,没想到您这一招更妙!我知道了,这就赶回去跟二小姐商量!”
“去吧,回去的时候当心些,还是易容成迎春的样子。”桃夭夭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
洛冰应了一声,匆匆跟桃夭夭告辞之后转身离开。
洛冰离开不久,白芨就过来请桃夭夭,说花厅里已经备好了宴席,人都已经到齐了,让桃夭夭前去赴宴。
桃夭夭收拾了片刻之后自行去了花厅,见花厅里果然如白芨所说,人都已经到齐了,连好几日没见过的程氏也来了。
还有坐在角落里的桃潜这是桃夭夭第一次跟他同桌吃饭,也是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他。
桃潜的样貌很好地遗传了桃桓和程氏的优点,生得一表人才,容貌也算是少有的俊俏了,据说也有几分才气。
只是可惜,他的上面还有一个更加出色的桃灼,让世人提到桃家公子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骑马定边疆的大公子桃灼。
而在桃大公子下面,世人往往想到的又是那个无法无天的京都小霸王桃峥,而恰恰将这个尚算出色桃二公子桃潜忘在了脑后。
所以,桃夭夭看着桃潜的时候,总是能一眼看出桃潜眼底的不甘与嫉恨。
在座的人,除了桃潜有些不合群之外,其余的人都是笑意盈盈,就连程氏看着桃夭夭的时候,脸上也是一片和善。
桃夭夭将这份和善归结于她对桃依依的帮助,她让洛冰暗中去薛府的事情,程氏是知道的。
当然,程氏之所以高兴,还是因为明日里娘的离开。
而且,娘的离开还是占了大部分原因。
娘一走,阿峥和她又不在,定远侯府又会成为程氏的天下了,她自然是高兴的。
“好了,既然夭夭来了,咱们就开始吧!”桃桓清了清嗓子开口。
他对着桃夭夭招了招手:“来,坐到这边来。”
桃夭夭看了一眼桃桓指的那个空位,那是一个空在桃桓和沈卿尘之间的位置。
她笑了笑,抬步走到了沈卿尘身边,然后撒娇地扯了扯沈卿尘的胳膊:“娘,我跟你换换!我想跟哥哥坐在一起!”
沈卿尘的另外一侧坐着的是桃灼,闻言之后轻笑了一声,眼底是了然一切的清明。
桃桓眼神微闪,先小心地看了沈卿尘一眼,然后才轻咳了一声,又犹豫地开口:“卿尘,既然夭夭要跟灼儿坐一起,那你”
沈卿尘没有说话,嗔怪地瞪了桃夭夭一眼之后,她起身坐在了桃桓身边。
桃夭夭则高高兴兴地一屁股坐在了桃灼和沈卿尘的中间。
“今天这顿饭是家宴,我也不多说了”桃桓端着酒杯开口,他深情款款地看了沈卿尘一眼:
“大家也都知道,明日卿尘和夭夭,还有阿峥,他们就启程去玉剑山庄了,咱们这顿饭,就当是给她们践行了!”
说完,桃桓举着酒杯一饮而尽,却又因为喝酒喝得急而呛咳了好几声。
“慢点喝!伤还没好利索呢,还喝什么酒?”沈卿尘看了一眼桃桓,声音温柔,眼底波光流转。
桃夭夭坏笑着看着沈卿尘的脸,还偷偷在桌底下踢了踢桃灼的脚。
昨晚桃桓和桃灼他们来玉笙居说完启程的事情之后,桃灼便带着桃峥先行离开了,桃夭夭也很有眼色地早早回了自己房间。
沈卿尘见桃桓腿伤未痊愈,身边又没有个伺候的人,便又亲自扶着桃桓将他送回了世安苑。
这一送之后,便没回来。
很晚的时候,桃夭夭去找白芨,问要不要过去世安苑那边迎一迎,却被白芨的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笑得恍然大悟。
她的爹爹和娘亲,在将要暂别的前一日,终于重修旧好了,这应该也算一个好消息吧!
“夫人,大小姐,三公子,奴婢也敬你们一杯!祝你们此去一路顺风,平平安安抵达玉剑山庄!”
程氏端着一杯酒站起身来,恭敬地对着沈卿尘和桃夭夭举了举酒杯。
桃夭夭从桌上端起酒杯,连着自己的和沈卿尘的一起:“我娘身子不好,我替她喝了”
话音未落,酒杯却被桃灼顺手夺了去:“女孩子家喝什么酒?”
他将其中一杯放在了桃峥面前,另外一杯对着程氏举了举:“我和阿峥替母亲和夭夭谢过程姨娘!”
桃峥没有说话,只听话地端起桃灼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程氏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又讪笑着开口:“大公子对大小姐,当真是爱护得紧!大小姐真是好福气!”
桃灼笑了笑:“父亲早就说过,夭夭是我们桃家的宝贝,自然要好好爱护!”
桃夭夭“呵呵”地干笑了两声,低下乖巧地扒饭。
一顿践行宴吃得还算和谐,桃灼的话不多,大多是桃夭夭和桃峥斗斗嘴,沈卿尘时不时地则开口数落几句。
只有桃潜,从始至终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宴会结束之后,桃夭夭跟桃峥又开始了雷打不动的过招,二人打打闹闹地最早离开了花厅。
桃桓则开口让沈卿尘陪他走一走。
沈卿尘点头答应之后,便站起身来到了桃桓的身边,打算将桃桓搀扶起来,却冷不防被刚刚走到身边的程氏绊了一下。
事情发生的太快,没人看清程氏是如何出脚的,就连距离沈卿尘最近的桃灼和白芨都没来得及伸手去拉。
众人只听到沈卿尘了轻呼了一声,呼声过后,她跟桃桓便一起跌在了地上。
她在上,桃桓在下。
是桃桓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避免了她往后直跌下去,而桃桓自己,却因为还未完全恢复好的腿上而跌在了地上,恰好成了沈卿尘的肉垫。
“侯爷!夫人!你们没事吧!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程氏惊叫了一声扑在了地上,慌忙就要伸手去拉沈卿尘,却被已经赶到的桃灼不客气地一把拉了开去。
“对不起夫人!奴婢是怕您一个人扶不住侯爷,想要上前帮忙的,不知怎么就绊倒您了”
程氏低着头跪在地上,脸上满是自责,眼看就要哭出声来。
“够了!”桃桓怒气冲冲地对着程氏开口,“若是卿尘出了什么事,我要你的命!”
“侯爷,我没事”沈卿尘抬头看了桃桓一眼,声音温柔,笑意盈盈,似乎并未受伤,可是桃桓却微微变了变脸色。
沈卿尘的声音,乍一听是温柔,仔细听来却是虚弱的颤音。
桃桓距离她最近,已经清晰地看到了沈卿尘额上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