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便是苏锦棠出嫁的日子。
泱国派来迎亲的使臣已经来到了沧国皇宫的大殿上,身后还有一位年轻的翩翩公子。
那公子生得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脸上却也充满英气,见了沧国圣上,二人便简单地行了个礼。
双方寒暄几句,那公子便问:“公主现在何处?”
“太子不必着急,公主正在内庭梳洗准备。”沧国圣上答道。
“在下不是太子。”那公子却又开了口,“是洵王秦墨。”
泱国圣上共有六个儿子,太子是第四子,料想这便是和太子自小一同长大的五皇子洵王了。
“听闻洵王战场上杀敌分外骁勇,今日见了,果然人也是气度不凡。”沧国圣上只得先象征性地夸赞几句,上月,泱国来犯,便是这位洵王带兵,沧国士兵死伤无数,便也可以知道,这位五皇子在战场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精干。
“圣上过誉了。”秦墨应了一声,眼底却竟是不屑。
泱国是何等大国,莫说一个小小沧国,就算是加上中原其他附属小国,也未必能与泱国抗衡。
“只是,怎么不见皇太子?”沧国圣上小心地问道。
“太子政务繁忙,无暇前来,便命我来接公主回朝。”秦墨又答道。
大婚之日太子却不亲自前来,这摆明了是根本不把沧国放在眼里,沧国圣上心中明白,却也不敢得罪泱国。
“锦棠公主到——”门外的礼官宣道。
秦墨回过头,远远看见一女子的倩影,一袭红色嫁衣,即将是顶着红色盖头,也能隐约看见头纱里面绝世的容颜。
泱国的锦棠公主,果真是倾国倾城。秦墨暗自想到。
苏锦棠上前对着圣上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又至殿前祭拜先祖,侍卫宫女们用马车运来了嫁妆,这才准备离开沧国。
身前身后不少命妇随行,其中也有公侯夫人,今日的公侯夫人打扮得也十分隆重,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之色。
苏锦棠在月见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在出沧国的最后一瞬,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国度。
“月见,你说,皇太子会是个怎样的人?”苏锦棠掩饰住眼里的悲伤,便随口问道。
月见想了一下,便说:“皇太子一定不会亏待公主的,今日早上便送来了千匹锦锻,万两黄金,又让尊贵的五皇子来接亲,这也是极细心的。”
苏锦棠不再说话,只是心里觉得并不是那么回事。
要说皇太子待她不好,这千匹锦锻万两黄金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由圣上赐给公侯府,怕是公侯府一辈子吃穿用度都不愁了。要说皇太子待她好,大婚之日竟来都不来,反叫洵王来迎亲。
今后的日子如何走,就要看她自己了。
随行的除了自小伺候她的月见,还有圣上赐的一位叫流萤的宫女,由她们两人一同伺候苏锦棠。
穿过这座大漠,再走近百里,便可进入泱国的疆域。
迎亲队伍不知走了多久,苏锦棠也渐渐困意来袭,还是想强打精神坐着,便唤身旁的月见:“月见,把轿帘掀开。”
月见没有动作,还是道:“外面风沙大,还是不开了,留神风沙迷了眼,公主若是乏了,先睡会儿,到了奴婢再叫你。”
“嗯。”苏锦棠听了,便也靠在里侧,轻轻闭上眼睛。
约莫过了大半日,苏锦棠醒来时,便听到了有些喧闹声,轻轻掀开轿帘一看,原来已经到了泱国的城中,城中有官兵开道,百姓均被拦在两侧,由迎亲队伍先行。
没走多久,便到了太子的东宫。
苏锦棠在月见和流萤的搀扶下出了轿子,透过薄纱盖头,也能看出这东宫极尽奢华,大门前立着两座石狮子,正上方便是“东宫”二字的匾额,轻轻跨过了门槛,便也被这东宫的规模震摄住了,光一个庭院,便足以有半座公侯府大。
穿过庭院,便被带到一旁僻静的榭月轩,苏锦棠坐定,也不知道为何不进正厅拜堂,只自顾自猜测许是泱国规矩就这样,便没再多说。
没一会儿,便见到东宫的一个老嬷嬷来报:“奴婢是孙嬷嬷,来伺侯公主的,太子政务繁忙,便不与公主拜堂了,公主在此处歇下便是,明天一早便去拜见太子妃。”
月见听了,忍不住说道:“这分明是不把咱们公主放在眼里,怎么竟让公主自个儿在这干等。”
“慎言。”苏锦棠出声制止道,一边故作和气问孙嬷嬷:“孙嬷嬷,我在府中是什么位份?”
孙嬷嬷微笑着说:“回公主的话,是侧妃,仅次于太子妃,和您位份一样的还有住在云唳阁的江氏侧妃,比您位份低的还有三位夫人。”
苏锦棠听了,便知这孙嬷嬷也是个心细的人,一听她问什么位份,便将府中情况都讲一遍。
便抬手示意月见,月见拿了一只玉镯子塞到孙嬷嬷手里,苏锦棠柔声道:“这镯子就当给嬷嬷的见面礼了。”
孙嬷嬷收了镯子,眼里尽是喜色,连连道:“多谢公主,以后公主有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苏锦棠示意她下去,孙嬷嬷便福了福身出去了,苏锦棠也继续坐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