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尘眼底一片墨色,似是并不愿回答她的问题。
她心想也作罢,生怕戳中他痛处,正欲开口,却听他道:“不曾赐婚。”
“原是如此。”苏锦棠苦笑道,“也无妨,另找个官家小姐也是好的,但是必得挑选自己中意的人,可别像我……”
她自嘲的样子让颜卿尘忍不住心中一痛,缓缓开口道:“是啊,必得和自己中意的人在一块儿。”
苏锦棠知他是什么心思,那日她大婚,颜卿尘醉酒后声称钟意锦溪公主,想必也是酒后吐真言吧。
只恨他是颜将军庶子,奈何这一身骁勇善战的本事,地位却一直不高,圣上又怎会同意将皇后嫡出的锦溪公主许配给他?作为少时友人,她也惋惜。
许是觉得气氛太过沉寂,颜卿尘另起话题道:“我听泱国坊间传闻,你制出了一种口脂,十分艳丽,多少店铺争相模仿。”
苏锦棠笑笑:“不过是幼时随我娘亲学的些技艺罢了。”
身旁的月见也立马接口道:“咱们主子制的口脂在泱国可称一绝,却被那些店铺学去了,我看啊,主子自个儿开家店铺才好。”
听闻此言,颜卿尘便也笑了,对苏锦棠道:“你若开店,还不把别人店里的生意全抢了去?”
“惯会拿我说笑。”
苏锦棠低眸,用帕子掩面笑着,眼底盛着当季桃花的颜色,眉眼弯弯,颇为娇美。
颜卿尘一时看得痴了,却还是恢复平静道:“不过,我在泱国闲来也无事,若你有心开个脂粉铺子,我倒愿意帮你打理。”
苏锦棠知他是好意,还是婉言道:“你是从军打仗的人,这等女儿家的活计,如何做得?”
“怎么做不得?我虽不懂得脂粉制法,却会做生意,再者,这泱国向来低看女辈,这满大街的商铺向来都是男子经营,甚少见过女子照管。”颜卿尘认真道。
苏锦棠只当他是开玩笑,便应允道:“那好,便都听你的。”
颜卿尘瞧着她笑得开心,心中那一份落寞也消去了不少,他想,若是能每日见到这张带笑的面庞,那真是极好的。
——
苏锦棠出了畅春楼,忽地记起什么,忙问月见:“鸢儿呢?”
月见也不解:“奴婢不知,似是方才便没有进畅春楼。”
苏锦棠不作声,只当鸢儿年纪小贪玩,又是难得出来一次,指不定就野到哪里去了。
“这小丫头,早就巴巴地要出来玩了,现在又不知跑哪去了,主子,咱们先回去。”月见说着替苏锦棠撑好伞,便要离开。
“主子,主子。”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一回头,果真见到鸢儿正急急赶来,跑到苏锦棠身边时,忍不住气喘吁吁道:“主子,奴婢来了。”
“去哪里了?”苏锦棠冷静问道,但她却注意到,鸢儿原本白嫩的脖颈上,多了两三道红痕,似是被人勒住脖子留下的。
鸢儿擦着脸上的汗,小脸通红,小声道:“奴婢昨儿吃坏肚子了,方才是去……”
“好了,回去吧。”月见道,“莫污了主子的耳。”
“是。”鸢儿说着便来扶苏锦棠往东宫的方向走。
苏锦棠心中起疑,忍不住又回头多看了鸢儿一眼,却正对上一对澄澈的眸子,她也不知如何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