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榻前,苏锦棠低头看着躺在榻上的余婉宁,她面如白纸,死死地攥住被子的一角,似是已经无力说话般,极其痛苦。
“你今日可吃过什么食物?”苏锦棠问道,眉头紧皱。
余婉宁经过方才那一通折腾,已然没有力气再回答她,唯有贴身丫鬟银杏低声答道:“我家主子这几日喝了不少坐胎药,胃口十分差,饭菜也吃不了几口。”
苏锦棠复又看了一眼余婉宁,身下的床单已染了血,腥气令人作呕,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月见察觉主子难受,在她耳边低声絮语道:“主子,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闻言,苏锦棠觉得有理,便对那帷幔里的虚弱女人道了句:“余夫人,我会谨遵太子命令,帮你查明真凶,这段时间你好生养着便是。”
又对银杏道:“你们主子需要静养,这段日子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银杏唯唯诺诺开口:“是。”
出了宁安苑,苏锦棠心里五味杂陈,虽说余婉宁与她不甚来往,但太子命她查明真凶,这倒委实有些难办。
她只怕这其中牵涉进更尊崇的人,更混乱的局,到时她已身陷其中,恐怕自身难保。
想到此处,苏锦棠心中也静不下来,对月见道:“去御药局查探一番,这期间有谁去取过川芎。”
月见应道:“是。”
她身后的鸢儿听了,似是灵光乍现,忽地说道:“主子可否听奴婢一言?若是这东宫中的哪位主子要害余夫人,自然是不会从御药局抓药,在御药局不是一查一个准嘛,所以奴婢以为,许是在东宫之外的药铺抓的药。”
苏锦棠觉得言之有理,暗自感叹鸢儿的聪慧,只是觉得仍有不妥,道:“这偌大的陵州城,药铺自是少不了,若是一家一家去查访,这得查到何时?”
听到鸢儿也自觉是自己思虑不够周全,便低头自顾自道:“这个,奴婢也不知……”
“还是先从御药局查起吧,能查出点眉目便是好的,查不出再另想办法。”苏锦棠思虑良久,开口道。
“是。”
——
已过半日,苏锦棠正用牛脂浸泡从顾云裳处拿回的花朵,鸢儿去花市打探过,此花名叫酒盏花,是从西域传入,珍稀无比。
酒盏花制口脂最是相宜,色泽明艳动人,更显俏意。
“主子,这酒盏花制的口脂不比寻常,价格理应抬些才是。”鸢儿十分欣赏地瞧着透明瓶中的酒盏花。
苏锦棠莞尔一笑,复又盖上盖子,道:“我只管做,价格听卿尘的便是了。”
鸢儿会意,笑得愈发灿烂:“虽说颜公子是个征战沙场许久的男儿郎,做事却能全须全尾的,很是细致,店铺被他打理得十分妥当,主子大可放心。”
苏锦棠垂眸笑着,面如桃花,又添几分柔情。
忽见月见从外急急进来,走进来后,附在苏锦棠耳边道:“主子,奴婢去查过了,御药局的人说只有太子妃的丫鬟烟儿领过川芎。”
苏锦棠眉头一皱,愈发觉得事有蹊跷。
“还有,奴婢还知晓了一事,太子一早就派人去御药局查问过了,想来,太子也知道此事。”月见继续补充道。
苏锦棠放下手中的花枝,脑海中似有百转千回,曲折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