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十分快,顾云裳的头七也已过了,太子妃的位置虚悬着,东宫里便已开始了明争暗斗。
只是秦渊最近又是大多在书房歇下,很少进他的后院,妻妾们想争宠也难。
这一切,她苏锦棠都懒得参与。
榭月轩里,苏锦棠和往常一样,悉心栽种着庭前的花草,已经入了秋,天气转凉,她若再不精心养护,恐怕那些花草明年便不再开了。
苏锦棠弯腰浇水,顺口便问月见:“太子有多久没回东宫了?”
月见答道:“半个月了吧。”随即又笑意吟吟看向她,“主子可是想念太子殿下啦?”
“你这丫头。”苏锦棠嗔怪道,却忍不住笑了。
月见瞧她这许多天以来第一次展露笑颜,愈发放肆道:“这挂念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呢,主子知道,鸢儿也知道,唯独我不知道,啧,我也很是好奇呢。”
见她坐在那处痴痴犯傻,苏锦棠便逗她道:“看你这么想,不如早些寻个人家,把你嫁了。”
“诶,可不敢可不敢,主子您还拿我开玩笑呢,要嫁也该是鸢儿先嫁,她可是有心上人。”月见说着,便看向蹲在角落除草的鸢儿。
鸢儿闻言,小脸顿时通红,羞涩道:“月姐姐你别拿我说笑。”
月见跑向鸢儿,轻轻拧了一下她的鼻头打趣道:“还不承认呢,你分明就对颜公子芳心暗许,这般遮遮掩掩做什么,嗯?”
“好姐姐,你莫笑我了!”
“偏要笑,偏要笑!”
两个丫鬟在花园里追逐打闹着,苏锦棠看着好气又好笑,也无可奈何,便任由他们去了,一回头便刚巧看张神医正摇摇晃晃地往大门口走,怀里还抱着一坛酒。
苏锦棠走上前,问道:“张神医这是去哪儿?”
那张神医答道:“上回太子说好赏老夫五坛上好的汾酒,这还差一坛,老夫回来讨。”说着还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酒坛。
苏锦棠点点头,又道:“上次您给开的药,治好了那些病人的口舌疮病,您医术如此高明,为何不留在太子的御药局呢?”
“甭提了,老夫自当年在那个皇帝老儿的哑巴亏之后,便再也不愿入皇家药局了,肮脏,忒肮脏!”说着,张神医竟顺势坐在了庭前的台阶上。
苏锦棠好奇问道:“您为何会吃亏?”
闻言,许是说到张神医的痛处,他一拍大腿,便开始娓娓道来:“老夫祖上世代行医,是陵州城有名的医药世家,老夫年轻时候,也赶上宫里太医院招贤纳士,老夫便去猜加了应选,老夫熟读医书数十载,读过的医书能堆一屋子,应选后那也是名列前茅啊,但是,宫里发放录用人选时,却没见到老夫的名字,你说说,哪能受这个气?后来才知道,那些进了的都是使了银子的,老夫气得去殿里理论,那皇帝老儿看不顺眼,便把老夫拖到殿外廷杖三十,才放回家,老夫便再也不愿入皇家药局。”
听着张神医讲完他年轻时的故事,苏锦棠也觉得面前这老爷子倒像个小孩一般了,便莞尔一笑道:“那你便来太子的御药局吧,太子刚肃清过,凡是收人贿赂的全被革职了。”
“可别吧,老夫闲散惯了,实在过不惯你们这红墙里的日子,老夫年事已高,不图别的,便图每日有酒喝。”张神医摆摆手道。
苏锦棠调皮一笑,接着道:“你若留在御药局,每日都有酒喝,逢年过节拿些赏赐,岂不快活?”
果然,一听到每日有酒喝这个诱人的条件,张神医眼睛睁得大了许多,问道:“真的每日有酒喝?”
“自然是有的。”苏锦棠点点头道。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后,张神医立马放下酒坛,道了句:“帮我看一会儿啊,我去跟太子爷说说!”便以十分快的速度跑向东晖殿。
苏锦棠哭笑不得,忘了提醒他秦渊今日不在东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