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金执及时转了口,“你是顾家的人?”
“如假包换。”顾悦之道,“我哪个没良心的爹跟爱玩的娘,生下我就把我扔给哥哥带了。”
“你还认识风家夫妇?”金执又问。
顾悦之点点头,“先前侄子病重,哥哥事务繁忙,我自己带他去秋水镇求医,就跟颜姑姑有过一面之缘。现下他们举家迁回帝京,自是常见的。”
“你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带孩子去求医?”金执转了转手里的扳指,斜睨悦之一眼道,“小孩子撒谎是会死的哦!”
“我没撒谎。”顾悦之抱住金执的大腿道,“偶像,我跟你说个秘密,其实我特别聪明。我三岁读诗,四岁读史,现在都八岁了,除了这个身体还很小之外,其他的都也已经成熟了。”
“哈哈哈哈!”金执大笑起来,这话太耳熟了。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会想起殿下跟他说的,“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三岁读诗,四岁读史,通经纶,谙韬略。那时除了身子尚小,心智早已成年。而这样的人,天下罕有,十五载一出,活不过三十岁。”
“你别不信啊,我说的是真的。”顾悦之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家的小屁孩似的,小小年纪就装成熟,活得那么累。”
金执蹲下身拾起一片幽蓝花,撕碎花瓣蘸取蓝色的汁液在顾悦之额头上一摸,少女额间果然有若隐若现的梨花印。
“随我来。”金执将顾悦之带去书房,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总之,金念澜在外面守了一夜也没见人出来,倒也不曾听得太大的响动,想来人是安全的。
翌日清早,顾悦之已经收拾好行装来找金念澜告辞了。
“嘿,小屁孩,我们还会再见的,到时候记得认出我来哦!走了。”她离去的身影很潇洒,步伐轻快,没有一点负担,让金念澜羡慕。
“走了,金叔!”顾悦之上了马车,也跟刚换了衣服出来的金执挥手告别。
“好,一路保重。”金执笑着目送她离开,金念澜记得,他好多年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舅舅,你们说什么了?”明知道不会有答案,金念澜还是忍不住酸涩之意询问。
金执负手而立,若有所思道:“你以后会知道的。此女可助你达成心愿,但有一点舅舅要特别告诫你,你可以欣赏她,却不能爱上她。”
“为什么?”金念澜冒着被骂的风险继续问。
金执叹了口气道:“早慧之人,必定早夭。常人的日子是正着算的,非同寻常之人的日子却是倒着数的。”
金念澜沉默了,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所以,她是注定活不久的吗?一想到这个聪明狡黠的女孩子会从世界上消失,他的心里就一阵难受。
顾悦之的计划非常顺利,她没想到金执竟然会知道并且能够接纳她的真实情况,难怪那女太子如此传奇,想不到郁孤岚也和她一样,是穿越者。
有了金执的暗中扶持,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呢?不过也是这次南下,顾悦之才知道,原来守恒定律是不变的,她在这个世界的寿命有限,最多三十年,当初郁孤岚二十岁不到就死了,她恐怕也没有活到三十的福气。
不过也好,人生骤然缩短,就算只有十几年,活得轰轰烈烈也是好的。反正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金执的远见也与她不谋而合。
天下风云再起,她得去好好筹备。
帝京城里,锦城巨变的消息终于传到,金执重启兵械营更是满朝哗然。
“陛下,当前锦城只怕内乱未改,臣以为,要想靠锦城牵制南朔,须得觅一可靠之人。现下城主少城主皆已亡故,城主夫人叶依执政,其父又是富甲天下的巨贾,我们不妨做个顺水人情,扶持叶依登基,以免南朔大军北上。”
“太傅大人这话倒是冠冕堂皇,可是谁不知你与叶依有些私交。”梁平道,“到底是要陛下做这顺水人情呢?还是太傅大人您想给叶依这无上荣光。”
凌竹实知道叶依的身份,也了解梁平的牢骚,不便多言,只转移焦点道:“此事,风爱卿怎么看?”
“锦城自古繁华,花杉语有血脉优势,叶依若要登基,只怕也不是一时之事。”风宇道,“再者,锦城家事,我朝不便查收,以免落人话柄。此事不妨静观其变,无论谁胜谁负,他们都只有北陵这一个靠山。臣更担心的是南朔,兵械营的威力实在惊人,金执重启兵械营,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倘若南师北上,越过秋水,我北陵何以保存?”
“不错,风爱卿所言也是朕真正担心的。”凌竹实道,“当年女太子建立兵械营,十大刺客镇守,南朔大军所向披靡,如今能够重启兵械营,定是找到了兵械大师司马预。朕已派顾相去调度兵马,风爱卿,你素来博闻强识,找寻余下刺客做好应战准备的事情就交由你去办了。”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