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执虽然身边带着这位金小公子,可从未对外公开过这孩子是何身份。
金小公子一直称呼他为“舅舅”,但在众人看来,这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金执的妹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随女太子一同陨在北陵,何来侄子。定然还是私生子,不过是因树敌太多,怕拖累了孩子才编这么个借口。
听到风卫传来的这些朔方城坊间传闻,风宇不禁觉得可笑,孩子固然不可能是金执妹妹的,但这私生子也不太合理,便是侄子依然是血亲,金太尉的那些敌人并不会因为是侄子就放这孩子一码,比如今天这样。
可让人想不通的是,他为何要放一个孩子在身边呢?风宇思来想去,都没有合理的头绪,他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些什么,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遇到刺客,尤其是女刺客,这于朔方城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尤其是金执,他容颜实在是招人,对那些女刺客一贯也是攻心为上,宽仁得很。
只是这一次,女刺客们都不是冲着他来的。风宇以个人身份来探视时,金执已经是颓丧异常。
“你怎么来了?”金执丢给他一坛酒,“正好,一起喝!”
“那孩子怎么样了?”风宇接住酒问。
金执闻言,沉默半晌,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剧毒,无药可解,没了。”
风宇将信将疑,开口道:“节哀顺变。”
“哀?谁哀了!”金执苦笑道,“是他没福气,本太尉才不会在意。”
他一贯自称“本廷”的,风宇陪金执喝了一坛酒,两人在幽岚花树下肩并肩躺着,大概都有了些醉意,聊天也敞快了许多。
“你这次来,不止求和吧!”金执把脚打在风宇身上。
风宇的手也搭在了金执腰上,“嗯,我打算把那孩子接回去。颜儿一直牵挂着他。”
“是玉儿!”金执纠正道,“七年前,我和玉儿抱着孩子躺在榻上,她哄着孩子,我哄着她。”
“哼,是颜儿!”风宇回击道,“如今我与她已有一子一女,来之前她还怀上了,没有我在,她肯定吃不好睡不着。”
“切!”金执拆穿道,“她才不会吃不好睡不着。没了你,她不知睡得多欢呢!”
“你就酸吧你!”风宇道,“反正人已经是我的了,我允许你酸。”
“那也是我让给你的。”金执道,“玉儿当初可是想要嫁我的。”
“想要嫁谁不重要。”风宇道,“我家夫人不过一时被你这副皮囊蒙骗,如今我才是她的枕边人心上人。”
“风狐狸,你欺负我作甚!”金执忽然像个小孩子似的哭嚷起来,“我没有夫人,才没了侄子,你让让我不行啊!”
“好好好,让你让你!”风宇移手拍拍金执的肩膀,“都四十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如果金执不是南朔太尉,如果风宇不是北陵大臣,如果他们生在同一片土地,他们会是最让人艳羡的知交。同样文武双全,同样才貌并举,若论这天下可以称得上全才的,金执、风宇不相伯仲,月听尘必在前三。
然而,立场不同,便注定三人惺惺相惜之前必须相互博弈,三国不可能一直鼎立,他们三人,到最后只有一个胜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