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云村。

除了青莲和陈正凌知道秦南跳海的事情之外，也有其他村民远远看见了秦南跳海的一幕。

于是乎，下午的时候。

整个村子在一群妇孺的口口相传，奔走相告的情况下，很快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许多村民站在村头的大柳树下，远远望着千米外的死海，海面一如既往的平静、死寂，没有半点生机。

“唉，听说了吗？今天又有人跳海了。”

“早知道了，听说还是青莲那女娃的相好。”

“是啊，跳下去的是个男娃，可俊了。”

“唉，又是一条人命呐。”

村民唉声叹气，类似的事情，他们听得多了，也见过一些。

晚上的时候，皓月当空。

村长特意敲响了青莲家的院门，此时刚吃过晚饭的青莲一家三口正坐在院里吹着晚风。

村长年过六旬，身形佝偻，拄着拐杖，行走不便，是由他孙子搀扶着来的。

他来主要是问问白天发生的事儿，和本村有没有什么关系。

“村长爷爷，他只是一个路人，我并不认识他，还有，他不是我的相好的。”青莲如实相告，虽然他很想认识秦南，也很想很想和秦南相好，但秦南死得太快了，没给她留机会啊。

她都十九了，唉！

“哦。”老村长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没关系就好，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就想不开啊？”

“是啊，有什么想不开的。”青莲回想起今日与秦南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短暂，但却给她留下非常深刻的回忆。

“他应该还没成亲吧，怎么就死了。”

青莲望着明月，像是在自言自语。

“青莲，你也还没成亲嘞，不小了吧。”

老村长忽然笑呵呵道，苍老的脸上笑容慈祥。

“是的。”青莲乖巧点头。

“正好我孙子铁柱也没成亲，都快二十嘞，你刚才说啦，那跳海的男娃不是你的相好的，你看我家铁柱咋样？”老村长指了指站在他身侧的铁柱，缓缓坐正身姿，有几分严肃的意思。

铁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上咧开一个笑容，露出一排大黄牙。

“村长，你……”青莲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汪汪汪~~~

角落里，蓦然想起一阵狗吠。

小兔崽子二蛋被大黄追得嗷嗷大哭，两条小短腿跑得飞快，扑进了青莲怀里。

大黄追到近前，看到了青莲等人，没有再追了，又摇着尾巴回角落里去了。

“二蛋，你怎么了？”青莲帮他擦掉眼泪，问道。

二蛋吸了吸鼻涕，轻轻抽噎：“呜呜~~我就坐在大黄头上蹦了个屁，大黄就追我呜呜~~~”

“……”

“……”

“……”

月色寂静，村长和孙子没有待太久，很快就回去了。

夜深了……

小小地云村随着家家户户灯火的熄灭，很快黑暗一片，万籁俱寂。

……

星空下，一望无际的海面依然死寂沉沉。

深海之下，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秦南的身体就这样泡着，他是睁着眼睛的，他没有在看什么，他只是睡不着，所以在发呆。

他发现在海里这种安静的没有一丝水流声、没有外物干扰的环境下，很适合发呆。

他打算先泡着，看看这海水的毒性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渐渐渗透他的皮肤、腐蚀他身体的情况。

发呆的时间总过的很快，月亮慢慢落山，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

不久，海面上就升起了朝阳，金黄色的阳光倾洒在海面上，然而，温暖的阳光并不能给黑色的海水带来一丝温热。

海水一如既往的阴冷，无波无澜的死海好似被冰封了万年之久，冰冷至极。

海边的云山静静地沐浴在阳光下，山顶的道霞宗内，陈正凌与他的十余名弟子，正盘膝坐在院中的地上，迎着朝阳吐纳修行。

许久，陈正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双眼，起身看了眼身后的十余名得意弟子。

嗯，不出所料，十名弟子已经睡着了。

他摇头叹息，有点失望，想到将来自己的道霞宗将会由这些歪瓜裂枣继承，他就是一阵颓丧。

“可惜了。”

他不由想起了昨日在山下村子里遇见的那名男子，如此奇才，竟然就这样跳海自尽了，暴珍天物啊。

……

与此同时，山脚。

寂静了一晚上的云村渐渐升起炊烟，变得热闹。

吃过早饭后，便有村民扛着锄头下地去了，也有村民拿着诸如弓箭这类的打猎工具进山去了。

而各家各户的小屁孩，都只穿着红肚兜，又聚在一起追逐打闹。

村里的许多妇孺，则坐在一起话家常，不时提到昨日秦南跳海的话题。

青莲站在村头的柳树下，目光远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死海。

“差一点，我就可以救下你了。”

青莲轻声低喃，脑海中秦南坠海的画面挥之不去，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眼睁睁看着别人在他眼前死掉。

这直接导致她昨晚连续做了两个恶梦，把她吓醒，心惊胆颤，一度无法入眠。

好在，后半夜连做了几个春梦，这才让她的睡眠质量没有受到影响。

青莲在柳树下站了一会，便回家了。

接下来的两天，云山上的道霞宗一如既往的平静，陈正凌的得意弟子们每天就是修行，吃饭，睡觉，吃饭，睡觉，吃饭……

只是略有不同的是，一众弟子发现，他们的掌门师傅不时会唉声叹气，一脸愁容。

而山脚下的村子里，村民们聚在一起时，也会时常讨论起秦南跳海的事情，毕竟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平时发生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次却陡然出了人命。

这样的话题，估计至少要持续小半个月的热度，才会渐渐被人遗忘。

……

第三日，夜色下。

村子的灯火都熄了，晚风轻拂，寂静安谧。

死海里，还在泡着的秦南陡然眨了眨眼睛，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身体上下各处的皮肤依然完好，没有半点被腐蚀的迹象。

他又感受了一下体内，五脏六腑，血脉，骨骼等，也都一切如常，没有半点不适。

看来，光这样泡着，是死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