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卫大牛当时只是初占柳城,但翻开历史,刘邦开始时,不过是个亭长,而刘秀最初,连骑的马都不曾有。
就在迟疑间,便就又有消息传出。
卫大牛将自己的名字更名为卫封,字康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叶心盈,只一听,便就听出了这位卫将军心思不小。
秦吞天下,一直延续到秦二世,立国九百年的卫国,开国之君,是文王嫡九子、武王弟康叔封。
这位卫将军,为自己取的名加字,合起来,不正是这位卫国开国之君?
叶心盈是定不能带着弟弟,自投罗网。
而丁妈,虽然惦记儿子,但叶心盈自小没有母亲,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丁妈一手带大的,又哪里舍得丢下?
最终,娘三个便就在近边村安了家,丁妈也没去与卫将军相认。
按着丁妈的说法,大牛她也没抱过几天,这时发达了,又何必相认?这样不远不近地看着,知道他很好,她就满足了。
不比着从前,连点儿消息都没有强多了?
近边村是柳城境下,若真察觉什么,最终查出她与她弟弟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的。
叶心盈的心,“砰砰”跳着,会是他吗?
卫封卫康之,默念这个名字,叶心盈简直心乱如麻。如果真是的话,那么丁妈怎么办,她们姐弟又该怎么办?
土地庙就在近边村的村头,未战乱之前香火还算不错,以前里面还住个了老和尚,供奉着土地公,边上还有土地婆婆。
这庙最早时,与别村庙宇一样,也是非常简陋。
后来不知打哪来了个老和尚,将家安在这里,之后便就传出此庙宇灵验,慕名来拜的人也渐多,香火也渐昌盛。
有许愿的,如了愿便就会来还愿,老和尚牵头,村民家里也凑了份子,这庙才有了不大的殿宇,和一个同样不大的小院。
不过自战乱后,老和尚不知所踪,土地庙便也渐衰落,现在虽然也偶有人来上香,但院门房屋门窗,都已经破烂不堪,无人翻修。
只挂着一半门板的庙门大敞着,叶心盈听着里面传来孩子的欢呼声,心才稍稍放下。
但她仍是飞速地冲进庙里,窄仄的殿宇里,神位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毕竟村民会过来收拾,而供桌上的香炉里满是香灰,说明着这个庙宇没有被弃。
殿中,十来个八九岁的小子,黑压压地站成了一个圈,围在一个被套了头,绑成粽子,而身子又弯成虾米一般的男人周围。
叶添喜拿了个不算粗的棍子,正在敲打那个男人的身体,并厉声审问:
“老实交待,你是谁,来我们村想干什么?向我打听丁妈住处干什么?老实说,要不然我们要你好看!”
那个男人被打得“唉唉”求饶:
“小哥饶命,我能干什么,小哥误会了,我是离子村的人,跟着我们村长来你们村找帮佣的,什么丁妈,我不过是想与小哥话话家长,哪有什么意思。小哥别打了,别打了,真的是误会,误会啊!”
叶心盈的注意力,立时从叶添喜的身上,转到那个男人身上,听了男人的话,一个箭步冲上去,从叶添喜手上夺过木棍,用力打了那男人几下,质问: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籍贯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你们村成亲的人家姓什么,那人要娶的新人又是哪个村的,他们都姓什么,家里都有什么人,谁是媒人,正日子定在哪一天,哪位神仙给看的。”
男人被打得又是一顿叫,但也极流利地回答了叶心盈的问话,一时倒也找不出什么漏洞来。
叶心盈却只是冷冷一声冷笑,若说别的回答流利倒还有情可原,就连给新人算日子的神仙都知道,可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虽然说现在乱世,一切从简,但结婚这种事,不能省的仍是不会省。而推算成亲日子,可算是大事。
在人们的观念之中,以后一辈子,过得是好是坏,都与成亲日子有着莫大关系。
娶亲之家又是大富,不似一般小户,虽信鬼神,却也都是有事让个左近八村,吃的有些名号的神仙算。
大富之家,都是专门供养些得道高僧,或是有门派的仙家道长。
这种事也就本家知道,外人只要知道日子便好。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是帮忙,并非一家子,又如何得知?
而且那男人回答得那样流利,就跟事先背过的一般!
又跟叶添喜打听丁妈,再加上早上时,在村长家里,那个武姓男人寻帮佣的要求、离子村的所在方位。
叶心盈立时便就想到了,卫封与王成丹的战事,此时正打得如火如荼,若说反败为胜的机会的话,还有什么比抓住卫封的亲母,以要挟卫封更好呢?
男人嚷嚷着求饶,叶心盈眼神凌厉,神情也透着少有的严肃。
叶添喜还从未见过他姐姐这种神情,开始他以为他姐是来找他,可现在却又不敢确定,只讷讷地问:
“姐,怎么,出什么事了?”
叶心盈转头瞅着叶添喜说:“有东西没有,将他嘴堵上,他有问题,将他押送村长家。”
边上其他小子,开始也被叶心盈吓着,此时听了她的话,立时都生出一种,做了一件大事的自豪感来。
跟随着叶心盈而来的,扮成卫将军的小子,洋洋自得地发号起施令来:
“来人啊,将他押送村长家里,好好审理,看看敌人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咱们好早做准备!”
众小子又是一阵的欢呼,便就将那男人从地上拉了起来,用一根绳子牵着往外走,叶添喜也要跟着,叶心盈却将他扯住,对众小子们说:
“我跟他先去村长家送信,你们小心些,要是不对就快跑去喊大人。”
不明所以的叶添喜不高兴,说:
“人是我抓住的,我不跟你走,我要跟他们一起。”
叶心盈哪儿有闲心与他商量,伸手扯上叶添喜的耳朵就往外走,扯得叶添喜“嗷嗷”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