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盈着实吓了一跳,弹跳般地坐了起来,一对上万俟驽虎着的一张脸,转而却又平静下来。
这也不能怪叶心盈,人嘛,在面对着实在是无法抵抗的情况下,那也只能是接受现实了,难不成让她拼死抵抗?
不是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叶心盈想得很清楚,人啊,什么清白名节,全都是虚的,留有命才会有一切,报仇的机会,翻盘的机会。
可一但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因此上,叶心盈清醒过来,理智也就跟着回笼,竟还抚着心,埋怨他说:
“殿下这也忒猴急了些,就是等不及天黑,也要温柔些啊,人家还是个黄花儿大闺女呢。”
叶心盈瞟了下眼睛:“这突然就将人家的被子给掀了,有些过分啊!”
万俟驽差点儿没摔个跟着。她是女人吗?这种时候,她不应该……不应该……可给万俟驽气得,脑子都打结了。
看来还是吓唬的不够,他就不信了。万俟驽气急败坏地伸手,就要扯叶心盈的衣服。
叶心盈不干了,她不是抵抗万俟驽,而是在心疼她的衣服,急说:
“殿下莫扯,我脱就是了。这可是我娘的衣服,扯坏了可就没了,我还想留个念想呢。真是的,竟没想到,殿下居然还有这癖好……”
万俟驽一个没撑住,失力趴到了一边的床上,见叶心盈真在哪儿脱衣服,捶着床怒吼:“你TMD还是不是个女人?”
叶心盈被这吼声吓得,解衣带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是一哆嗦。
不明白万俟驽这是什么意思,叶心盈停住动作,歪头一想,试探着问:“殿下……喜欢自己动手脱?”
万俟驽一口血吐出来,这是什么话?他看着像有病?
叶心盈没瞧出来,万俟驽快成气鼓的蛤蟆,见他没否认,十分认真地叮嘱说:
“既然殿下有这是好,小女子也不是非要自己脱,只求殿下怜惜些,脱的时候小心些,别扯破了,这衣服对小女子来说,真的很重要。”
万俟驽对叶心盈,已经没脾气了。
有气无力地趴床上想,这丫头大概是上天派下来,专门对付他的。
叶心盈等了半晌,见万俟驽趴哪儿,一动不动,不明所以,便就又试探着问:“要不……小女子还自己脱?”
哎妈,这倒底是要闹哪样?给个痛快不行?叶心盈心理,也是来气。
她现在的感觉,就好比上刑场等着砍头,砍头不可怕,可怕的是,刽子手提刀在边上站着,等着的时间,才最煎熬。
万俟驽骑虎难下,抬头去瞅叶心盈,便就对上她那水汪汪,带着期盼的目光,万俟驽一阵气血翻涌。
照叶心盈这么气下去的话,他真要命不久矣!
这简直就是一块滚刀肉,他今天算是知道,那玉皇大帝,对着抓到天庭的猴子时,是什么感觉了!
眼不见心不烦,万俟驽拿起被子,兜头就将叶心盈给罩到里面。
叶心盈大惊,这……这……这是想要捂死她吗?上哪儿去找,她这么配合的人犯?
到底是为什么啊?她多听话啊,还主动揣摩他的意思,难不成是因为先前,她管他要了一顿饭,就恼羞成怒成这样?
哎妈,这也忒难侍候了,若真是因为吃的,那她说吐给他,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杀了?
可让她还,她也没有啊!叶心盈觉得,自万俟驽进来,她没干任何惹恼他的事,因此上,事情肯定是出在了那顿饭上。
叶心盈挣扎着,勉强将自己的头露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好在万俟驽不想被气死,为了自己性命着想,没给叶心盈说话的机会。
任着叶心盈美若天仙,那樱桃小口,在万俟驽看来,都是能吃人的魔鬼之口。那两片红唇一动,万俟驽的心肝,都跟着颤抖。
万俟驽想起,底下人从县衙门口空手而归时,向他转诉的,卫封为什么不肯让她多说话,这是不想早死啊!
万俟驽指着叶心盈说:“你别说话,听我说!”
叶心盈围着被子,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睫毛就像呼扇的,蝴蝶的翅膀,一脸迷惑地瞅着万俟驽,极为乖巧地点头。
可真不容易,她可算不闹腾了,万俟驽没容松口气,自己却又愣住。僵直在那里,瞪直了眼睛,一动不动。
就好像一个,多年没吃着肉的人,可吃着块儿肉,囫囵吞枣地往下咽,肉到嗓子眼时,有人告诉他说,这肉是拿鹤顶红泡的。
好一会儿,万俟驽回神,一双眼睛,鹰一样地打量着叶心盈。
心想,他算是看出来,死丫头是个寸进尺的性子,他若直说了,还指不定的,怎么跟他提条件呢。
不能直接说,万俟驽脑子飞快地转着,既然威吓不行,万俟驽便就又想了一条妙计,那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不还是他的表妹,他娘不还是这丫头的姑姑?
虽然这站头,看着就是个无情的,但终归也不失为一条计策!
万俟驽下到地上,拽了拽衣服,抬头对着叶心盈微笑:“表妹啊……”
惊得叶心盈直接炸毛:“殿……殿下,有话直说。”
万俟驽笑都差点儿没端住,抽了抽嘴角,又温柔着声音说:
“唉,喊什么殿下,刚表哥不过是跟表妹开了个玩笑,怎的表妹就当真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心盈骨碌着一对眼珠子:
“殿下快别这么说,小女子什么身份?不过是近边村的一介村女罢了,可高攀不上南王殿下。”
死丫头,先让你得意一阵!万俟驽笑得越发亲切:
“表妹如此说话,可是真生气了?表哥在这儿,给表妹赔不是了。”
话音一落,万俟驽对着叶心盈,便就是深深一揖:“表妹,就原谅表哥一回。”
看样子所求不小啊,叶心盈越发得意起来,脸往边上那么一撇,眼皮上挑,眼角斜立,眼珠子盯着屋顶的一角:
“小女子乃一介蒲柳,哪敢与金枝玉叶的殿下,称兄呼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