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特恢复之后不声不语，站立在原地许久。米瓦尔虽然不知道他能够获得鹿首神灵伊庇尔多兰的记忆，却也被躯体融合，希格特的身体变化等异常情况惊得不轻，因此他也不愿去打扰希格特，只是在大厅内漫无目的地瞎转，放松自己的心情。

“我想去里面看看弗格尔。”过了一段时间后，希格特终于开口。那里正是不知为何的生灵带着伊庇多走进去的方向。

米瓦尔停下脚步，看向希格特的目光有些不安：“你……还好吧？”

希格特发现了他握持着战斧的手微微有些用力，知道米瓦尔现在对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太确定，心中隐隐有了防备。他笑道：“我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又多了一层迷雾。”

“这个怨我了。”米瓦尔走在希格特的侧后方：“确实我没看过那些有关先民的记载，我的脑子也不适合看书。只是因为平时的故事和跟首领的接触，就认为你是先民。”

“不是你的错。”希格特说：“在你之前，加里他们也认为我就是一位先民。外表存在与人类明显不同的特征的，就是先民。这应该是人类的共识吧。”希格特作为穿越者的身份，对这种事情自然能够理解。只是他刚刚穿越，对环境并不了解，自然而然地相信了加里和米瓦尔等人的判断。

“也是。就像洛夫伦人一见到我们，就称我们是恶魔一样。”米瓦尔回忆着自己的遭遇，说道，“不过我们的首领的确是一位先民。嗯……”

他犹豫了一会，似乎是为了报答希格特的帮助以及弥补自己的误导，向希格特说道：“他是一位灰矮人。我想，他了解的知识或许可以和你聊得更多一些。”

这并没有引起希格特太多的关注，此时他心中忽然想起了身穿烈阳战铠的那个人。

那真是一个人类吗？

希格特得来的记忆中，除了眼睛外，并不能看清楚他的模样。虽然他口口声声称自己为人类，可谁知道那是不是作为与伊庇尔多兰这位神灵相对而言。希格特用指甲轻轻地在手臂的皮肤上滑动，在思考要不要找个时间切割开自己的皮肉，看看藏在里面的骨骼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已经看过了一条符骨的龙，有了可以对比的对象。

来到通道的尽头的时候，在通道中的希格特就看到了正对这边的红宝石宝座。宝座的上面空无一物，在它前方的地面上，铺着什么东西，像是地毯一样。希格特仔细看去，才发现原来是弗格尔的皮囊。

“他这是被吸干了吧？”米瓦尔不久前刚见过弗格尔，那时候他的身躯虽然长满了东西，但好歹还有立体的形状。

希格特点点头，他的猜测也是如此。随后他走了过去，刚想用手去拎起弗格尔的外皮，忽然想到了自己能够融合尸体的能力，立刻犹豫起来。从心里的接受程度来说，希格特可不太想将这个狂蛙人与自己融合。

米瓦尔不知道他的想法，以为就是单纯的恶心。于是他走上前，用战斧挑起了贴在地面上的薄薄的外皮，翻了翻，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看来外面那个东西死了后，这家伙也同样遭受了反噬。”米瓦尔说，他对内情了解不多，只是凭借正常的推理想到这样的原因。

“嗯。”希格特没有过多解释。思考了片刻，他还是伸出手，接触了一下弗格尔剩下的皮囊。希格特想得是接触更多的信息，对自己就更为有利，心理上的厌恶不应该影响能力的积累。可是融合并没有出现，不知道是弗格尔已经被彻底吸收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理由。但希格特确实松了口气，他的注意力又转回到红宝石制成的座位上。

猎神者的眼睛也是红色的，使用红宝石是因为他的偏好吗？

希格特的手在宝座上滑动。记忆中并没有伊庇尔多兰被抽取神性时的画面，会是猎神者坐在这里，等着神性被抽取出来吗？黄金打造的铠甲，纯粹由红宝石打造的宝座，这只是猎神者喜欢奢靡的风格？

最终，怀疑论在希格特的脑海中取得了胜利。在一个拥有神秘力量的世界中，希格特觉得猎神者虽然说话时的态度不那么严肃，但他应该也不会如此浮夸。不过这也只是他单凭记忆得来的判断而已，目前希格特并没有什么切实的根据足以证明。

“我们将它搬出去？”米瓦尔提议，单纯红宝石的价值就足以让他提出这样的意见。

“我们先不要妄动了。”希格特拒绝了米瓦尔。虽然看起来地宫的布置已经失效，但出于红宝石宝座本身的疑问，希格特还是有些担心贸然行动会引发意料之外的后果。“反正放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我建议还是做好布置，等你们有准备之后再动手。”

“好。”米瓦尔经过希格特这么一说，回想起不久前的经历，也是心有余悸。“外面的铠甲是不是也先不要动？”

“先保持原样吧。”希格特说。“我们先出去再说。”

往回走了一半，希格特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了一声糟糕，立刻加快了速度。米瓦尔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茫然地跟着跑了起来。直到他们一口气跑回到进入地宫的入口，米瓦尔才明白希格特说起糟糕的意思。

他们原本是在另外一个地宫中，通过根须的传送通道来到了这里。现在根须仍在，传送功能却未必依然保留。而希格特之所以觉得糟糕，除了监狱设施失效外，他也发觉自己并没有从和鹿首神伊庇尔多兰的融合中，获得什么能力。这就意味着如果传送失效，他没有什么可以应对的办法。

想到布朗维斯一个圣徒还给了自己掌控光明元素的能力，伊庇尔多兰作为神灵竟然什么都没有，希格特不免有些失望。不过想想这个神灵被悬吊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先是被夺走了神性，又被进行了精神上的分割，的确也情有可原。

“这我们要怎么办。”米瓦尔已经挥出战斧砍在根须上，可是全无反应，并没有传送法阵出现。

“还能怎么办？挖吧。”希格特无奈地摇摇头，他甚至感觉骨剑在被自己拿出来的时候，差生了前所未有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