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特越过了大桥,立刻感觉到有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这倒没有令他感觉奇怪,放目四望之后,就看到了在远处骑在马背上的斥候。让希格特不解的是,为什么在本该是防守要地的桥梁这里,没有看到什么驻军,而只是有游弋的斥候。他们是认为布洛克人会安守于北方,不会大规模南侵吗?
希格特可不这么想,尤其是他亲耳听到灰矮人巴达尔说过的话,他们会在南方相遇。总不能老矮人自己溜达过来旅游吧。
不过这和希格特没有关系,他也不理会那些远处的斥候,径直顺着道路走去。可是很快,他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麻烦,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三条路。右侧的道路不算平整,也比较窄一些,蜿蜒曲折地探入到了森林之中,左侧的道路和中间的道路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都看得出人为修正的痕迹。
“能麻烦你们谁过来一下吗?”希格特本着虚心求教的态度向几名斥候一边招手一边喊道。
斥候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之后,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小伙子轻轻一提缰绳,让马小跑着向希格特跑来,但距离他还有二十多步的时候就停下了马蹄,一声不吭地看着希格特。
其实希格特如果想要有所行动,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他捉住斥候了。但希格特只是带着笑容,用手指了指三条路,说道:“我只是问个路,前往路达西亚应该走哪一条好些?”
斥候一怔,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催马跑了回去。看起来他并没有回答的权限,希格特也只好耐心地等着,如果对方不想回答的话,他决定就选择中间的大路先试试看。若是普通人,在这个时候比较担心的应该是得到一个错误答案,但希格特就没了这个烦恼,他抛出问题之后,侧耳倾听,完全能够得知那些人正在商量什么。
果然在问话的年轻斥候回报之后,一个中年男子想了一会,对年轻斥候说道:“告诉他正确的路,我们没有得到针对一个先民的命令,没必要节外生枝。”
希格特满意地站在原地,看着年轻斥候向自己走来。年轻斥候在上次的距离那里勒住马匹,向通往森林中的小路指了一下,说道:“这就是通往路达西亚的路。”
“嗯?是这边吗?”希格特抬眼望去,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有些奇怪。如果不是他听到了对方的谈话,肯定以为自己受到了欺骗。但从年轻斥候的脸上看来,又不像是违反命令,故意给自己指了一条错路。而且自己马上动身,如果走错了,他回去就不怕挨上司责骂么。
年轻斥候似乎也看出了希格特的心思,向他解释了一句:“其实中间大路和这条小路都能通往路达西亚,只是按照你的步行速度来计算,需要走小路才能通过。”
希格特虽然不懂其中有什么玄机,但他意识到了里面关键的一点:需要计算他的走路速度。
于是希格特向年轻斥候笑了一下,下一个瞬间,他已经启动身形,向着双眼睁大的斥候跑去。
年轻斥候的身体始终微弓,保持着随时能够催马的状态。眼见希格特向自己冲了过来,他微微惊讶的同时也手脚并用,拨转马头向后奔去。马匹奔跑的方向并不是冲着自己的同伴去的,因为斥候随身携带的武器以弓箭为主,这样才方便拉开阵势,对希格特进行多角度的射击。
可是下一刻,年轻斥候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他的手也因为紧张而握紧了缰绳,因为他看到希格特就跟着他的身侧,几乎与马匹并行。
“我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希格特笑容依旧:“你对我的脚程判断可能不准。”
说完这句话后,希格特又跟着跑了几步,才停下脚步,看着年轻斥候在前方勒住了他的马匹。此时他的同伴已经催马拉开了圈子,手持弓箭,但看到眼前发生的情况,他们又放缓了马匹行动,只是弓箭依然在手,警惕地盯着希格特。
“我确实遗漏了这一点,对此感到抱歉。”年轻斥候亲眼见到希格特的速度后,发现自己之前确实做了错误的判断。随后他低头下看着马鬃沉默了片刻,似乎正在进行心算,过了一会才抬起头看向希格特:“如果你能够始终保持这种速度,那完全可以走大路。”
“为什么要有这种区分,是在不同的时间,有什么关隘开放和关闭吗?”经历了这个插曲,希格特既好奇又困惑,甚至提问的语调都有些高。
“第一次来路达西亚的话,我建议你自己去看会比较有趣。”年轻斥候笑道,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难道又会是大鱼这种情况吗?”希格特想起了卡米拉向他介绍的另一片地域的神奇之处。他向年轻斥候道了一声谢谢,立刻动身前行,这次他专门控制了速度,让自己保持在方才和马匹竞速的标准下。
一路南行,道路的两侧逐渐收窄,两侧的平原逐渐变成了高耸的丘陵和浓密的森林,中间一段还有一滩宽广的沼泽横亘在路上。不过可能是因为水并不太深的关系,并没有假设桥梁。
慢慢地,希格特渐渐听到了前往传来了巨大的响声。此时太阳西沉,希格特已经跑了将近一天。他忽然紧紧地闭了几下眼睛,摇摇头再睁开。希格特眼看着前方的一座耸立的红褐色山峰开始缓缓移动,高矮和位置都在缓慢地发生变化。
等他再走近了一些,希格特不再飞奔,他的脚步轻缓,慢悠悠地走在道路上。他高抬起头,看着红褐色的山峰缓缓移动,直到它睁开了一只独眼。希格特已经辨认清楚,横亘在他面前的是一只巨大的红褐色的章鱼。
它的触角横亘在地面上,缠绕在两侧的丘陵上,维持着固定的姿势。当它移动的时候,触角才会改变形状,也由此更改了被章鱼横隔两地的入口。
如果希格特有一张地图的话,他应该能够看到。章鱼所在的地方,正是大陆的咽喉要道。南北大陆在这里被细长的区域所连,而大章鱼横亘在这里,触手延伸到区域两侧的海水之中,将它环保起来,也由此,章鱼成为了天然的屏障。
希格特眼中所见,随着章鱼的运动,它的触手慢慢拱起,露出了下面的通道,原本被阻断的道路重新相联。通过这条通路,希格特看到在章鱼的背后,士兵站立在道路两侧,正在盘查过往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