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特的手很稳,但他的手臂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因为蕾切尔确实地感觉到了先民的杀意,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之前的镇定,完全是因为蕾切尔觉得有谈判筹码在手,可她没有想到,仅仅是和大祭司的短暂交流之后,希格特就能够迅速掌握局势。虽然之前的两名护卫已经尽可能快地反应,但他们的距离终极太远,在希格特已经完全掌控蕾切尔的生死存亡时,他们还和两人还尚有一段距离。
蕾切尔现在反而清醒希格特手中持有珊瑚雕像,她太熟悉大祭司的脾气了。如果不是有这样的交易存在,单单只是蕾切尔自己的命,她就会默认自己必死无疑。
“你这样令我很没面子呀,我好歹也是一位大祭司,以后怎么面对手下的祭司们?”大祭司的言辞像是在和希格特说笑,可是语气完全并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蕾切尔心底一凉,可却听到大祭司又继续道:“那么就现在交换吧,让蕾切尔去布置法阵吧。”
蕾切尔大喜过望,立刻转过身看着希格特,等候他的指示。希格特则松开了放在蕾切尔脖子上的手,但却始终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蕾切尔在距离大树不远的地方确定了三角形的三个。在每一处位置划出了神秘符号,随后她拿出三个较小的孔雀石制成的神灵雕像,把它们分别放在符号的中间,并且调整了它们的朝向,让每个神灵雕像的面孔都望向中心,汇聚在一个点上。
随后,蕾切尔以三个神秘符号为标记,开始了圆弧形的路径行走起来,一边行走,一边吟诵着咒语。可是她才走了小半圈,跟在她身边的希格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蕾切尔虽然心念一动,但她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吟诵,依旧按照仪式魔法所需的路线行进,可是她的两个护卫却立刻抓住了希格特的这个破绽,拉近了距离,来到了两者之间。
力战形态完全展现的二人却没有遭遇到预期中希格特的阻拦,耸立起来的土之墙壁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冲击。
希格特却只是伸出手,但并没有拿出他的骨剑。握在他手中的正是他从圣灵教会的手中夺走的珊瑚雕像。此时雕像的色彩在阳光下变得更加明艳,连整个雕像看起来都更加透明。只是雕像原本空悬的食指和拇指之间多了一滴水,水滴中则别有一番景象。
映照在希格特眼中的水滴,使他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水滴像是一个放大镜,从它的表面看过去,希格特似乎感觉到一座雄伟的神殿就在自己的眼前,距离是如此的近,似乎只要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它。
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
神殿虽然雄伟,但更为可怕的是缠绕在神殿四周的长大触须。从这个角度看去,希格特根本看不到盘踞在神殿之上,拥有触须的什么怪物。他只能看到每条触须上面都泛起流水是波纹,这些波纹时而在触须的某些地方形成暂时凝聚的旋涡,犹如神秘符印,有时有丝丝缕缕,变成了好似脉络的样子,贴附在触须上面。
希格特对这个世界的见闻不广,不清楚他看到的是什么。可是在远方的一处瀑布处,水之族裔的伊琳妮却一跃而出,她的目光仅仅盯着手中的螺壳之中。螺壳外面的神秘符文正在闪闪发光,原本干枯的螺壳中此时也涌现出了一汪清水,水面如镜,倒影出一座辉煌的神殿。
“莫里古耶,风暴与海洋之神。”伊琳妮认出了包裹着神殿的触手属于传说中的那一位神祇。
希格特当然不清楚伊琳妮那一边的变化,但是另外的一个变化让他从惊讶中恢复了清醒,也同时令蕾切尔停止了吟诵的步伐。
在他们的不远处,一道从高山顶上飞流而下的瀑布,水势逆流,不再是飞流直下,反而犹如珍珠倒卷,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拖着有形的水流,向空中飘荡飞舞了过去。很快他们就注意到,改变成了水流直下势头的瀑布,并不只是这一个。一共七道飞瀑,一共一条白练,汇聚于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阳光照在这天空中的旋转不休的水涡上,被它的转动解离出四散的七彩光华,又有无数的水滴在这旋转中被抛洒到了空中,每一滴水,都带着一份艳丽的光华。
这些光渐渐在空中交错,编织出了一道门的形状,光的门,彩色的门。
当这座大门形成的时候,旋转的水流终于分开了几道,像是水滴中的神殿外包裹着的神灵触手,牢牢地抓住了这扇由光组成的门,让它停留在了空中。
该怎么进去?
这是几乎所有看到这扇门的人心中闪过的第一个问题。
绿色的光焰在空中闪亮,燃烧着绿色火焰的流星从地面向空中飞去,试图穿过那由光形成的大门。可是当它接近的时候,抓住光之门的水之触手却立刻弥漫了看来,将整个大门笼罩覆盖,绿色的流星撞在遮蔽了大门的水幕上后,徒劳无功地重新坠回地面。
一次的失败并没有让圣灵教会放弃尝试,很快第二次,又有更多的绿色的流星直向光门飞了过去。
在见证了第一次的失败后,希格特并没有继续注意圣灵教会的坚持不懈,他的目光回到了手中的珊瑚雕像上,因为雕像的两根手指间的水滴就像一个刚刚被发掘出的水源一样,源源不尽地向外涌出水来。
“我觉得你最好放开它。”蕾切尔皱眉说道。魔法物品出现异常情况的时候,暂时不要进行身体上的密切碰触,这也算是一个流传已久的常识了。
可是蕾切尔不知道的是,早在她提醒之前,希格特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然而那时候就已经晚了。当珊瑚雕像呈现出异像的时候,希格特就已经无法将它和自身分开。水不止顺着珊瑚雕像滴落到了地面上,还有一部分同样顺着他握持雕像的手臂,蔓延到了他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