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已经做出了决断。”希格特从安利亚五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

“因为你的到来，让我下定了决心。”安利亚五世长出了一口气，原本严肃的面容放松了下来，露出一丝微笑。这笑容已经说明了他心中的情况。“埃文传递过来的消息中说道，虽然目前尚不清楚你的目的，但是可以推测，你似乎对我们并没有很深的敌意。但这并不足以让我主动去和你联系，随便对一个知之甚少的先民主动抛出橄榄枝，实在太过危险。但是从主动前来，以及你和莎迪雅对峙时的态度，让我和杰伦都认为，可以冒一次险了。反正和圣灵教会合作也是在赌，那不如索性赌得大一点。”

“这可是国运……”希格特忍不住插嘴道。

“正因为是国运，才要目光放得长远些，才要更有进取心。”安利亚五世郑重说道。

事到如今，希格特还是有点猜不透安利亚五世究竟想做什么。毕竟他直到目前为止，更多的还是以一个游侠的身份来审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从国王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布洛克人对我，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不想随便招惹的人而已。我可无法保证，如果在和他们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依然能够起到多么大的作用。”希格特皱了皱眉，诚实地向安利亚五世说了自己的看法。

安利亚五世点点头，表示他清楚这一点。随后他向希格特发问道：“先民，在我向你谈论我未来的意愿的时候，可否请你先向我说明一下你的想法，比如说，你决定今晚进入王城来见我，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实话，我现在看不出你隐藏起来的真正目的，也无需了解你的目的。我已经向你展示了我们国家发生的事情，或许我们可以互相坦白一些事情，这样慢慢来建立合作的基础。”

“我要去南方。”希格特说道：“除掉杀死了维特西亚老国王的那个家伙，以完成我的承诺。”

希格特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他本来在斯托克城外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见一见安利亚五世。但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和霍莉聊过西尔莎圣女的事情，希格特并不想在自己的言语中漏出破绽，让安利亚五世或者杰伦推测出自己的他对西尔莎圣女的情况比较熟悉。

于是希格特继续说道：“但是你们也清楚，那家伙和我一样，都是一位先民魔裔。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想在南下之前，听一听你对战争的想法。”

“是想要看一看，我和圣灵教会到底走到哪一步了吧。”安利亚五世也听出了希格特没有明说的事情，毕竟在之前安利亚五世已经讲明了自己的立场，那么这一点希格特不说也罢。

希格特微笑着点了一头，算是认可了安利亚五世的说法。

“我对战争的看法是，在现在的形势下，背后缺少神灵的支持，很难支撑下去。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先民。”

“我？”希格特似笑非笑地看着国王，这顶高帽子他还能够分辨得出来。

安利亚五世狡黠一笑：“你，和西尔莎圣女的身上。”

“即便是西尔莎圣女已经被夺走权力的现在？”希格特故意问道。

安利亚五世叹息了一声道：“这也正是我需要你的原因。原本我倡议组成四国联盟，就不是为了和北方的满族起一个正面的冲突。而是向他们彰显团结的力量，随后由西尔莎圣女出面代表真神和对方进行谈判。说到这里，我和她还故意演出了一场因为是战是和而导致关系出现裂痕的好戏，其实都是为了在日后的谈判中能够增加一些筹码。”

这个事情的确希格特之前从肯特大祭司的口中听说过，当时他还有些诧异。因为从希格特得来的消息中，西尔莎圣女的能力非同寻常，本不应该犯下这样的错误。

“可是意外发生了，那个叫克洛泰尔的家伙真是该死。”安利亚五世说道。“所以我想请你，看看能不能帮助西尔莎圣女夺回她的权杖。这件事情，我的人不好参搅入进去。

“可是克洛泰尔可能代表着圣庭的意志。”希格特范文道：“也许西尔莎圣女即便恢复她的位置，也失去了神的支持。”

“可是布洛克人未必知晓。”安利亚五世说道：“就算真神放弃了西尔莎，应该也不会愿意看到回归的古老神灵轻而易举地扩大势力吧。我需要的是时间。”

说到这里，安利亚五世忽然颓唐地坐在了地面上，向希格特露出无奈的苦笑：“先民，你是经历过诸神时代的生灵。应该知晓，在神灵的威能之下，国王也如同蝼蚁。”

如果希格特告诉安利亚五世，他并未见识过诸神的威能，恐怕这位国王会很失望吧。但希格特却能够领会到他此时心中的苦涩，也明白了他做的这些选择的意义所在。

说白了，在夹缝中寻求生存吧。借助真神的威慑换取一个短暂的和平，在这个不确定的时间内，看看有没有其他回归的神灵能够眷顾自身。

他放弃了圣灵教会，就是因为这份活下去的心思。安利亚五世也并非是因为不信任对方的神灵而做出了放弃的举动，纯粹是因为圣灵教会表现得太过好战，让他感觉到恐惧。

“我会去见西尔莎，但是不一定能做到你所希望的事情。”希格特说道：“南方的魔裔我未必打得过，同样的，克洛泰尔是真正从诸神时代生存下来的先民，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安利亚五世笑了：“但是我还是相信你，或者说，相信我自己的选择。我会在不久后找一个恰当的时机释放莫阿德。”

“那么，告辞了。”希格特转过身，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安利亚五世看向杰伦：“如果每天都睡得这么少，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早逝的国王。”

杰伦正要开口，忽然门声一响，希格特又走了进来，看向杰伦说道：“麻烦带个路，我没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