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蓝色星斑洒下，每一只微小如萤火般的蝴蝶，扇动翅膀，飞向体育馆四面方。

他们落在看台所有观众肩膀上，幽蓝的焰火忽明忽暗，迷离而又狡黠。

“这什么玩意儿？”

有人惊疑，看到此番离奇的画面，觉得很不真实，怎么凭空就飞来怎么多萤火呢？

他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握住这些小不点。

可突然。

蓝色的蝴蝶停止扇动翅膀，变得寂静，细小如尘粒的眼睛看向那人，身体的幽蓝火焰骤然攀升。

那人的眼睛，刹那间变得空洞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勾去了魂魄，整个人都麻木了，眼睛也逐渐亮起了蓝光。

不仅是这一人，看台各处，足足五万人，皆是变得麻木而僵硬，眼神很茫然看向前方。

其中不伐有修士，还有实力强大之人，也未能幸免，统统中招。

蝴蝶继续飞舞，飞进了体育馆后幕的各个房间里，落在工作人员身上，有人立即瘫软倒地。

片刻时间，偌大的场内，鸦雀无声。

唯有歌声，还在继续清唱，孤独而又忧伤，徐徐传到各个角落。

清月一人独舞，上百只蝴蝶在她身体周围旋转，蓝色的光点闪烁着。

她宛如九天仙子，衣袂翻飞，在无尽深邃额黑夜下，似乎永不停息的，独自起舞。

路凡惊疑，有细小的光点也朝他飞来。

“恶灵退散！”

他一巴掌抓向前方，大力将那只蝴蝶捏成齑粉。

手掌间传来针刺般的疼痛，路凡皱眉，翻过手心来看。

在手掌中心处，有一个漆黑的小点，蝴蝶残留的体液，便顺着这个黑点，流进血液中。

“不好！”

路凡暗道糟糕，身体内部传来了异样，蓝色液体进入身体中，很快就和血液混合，顺着流向，开始在全身游走。

“还敢在我身体中作祟！”

金色的血液开始沸腾，电闪雷鸣，有真龙在身体中咆哮，散发出强大威压。

那是血脉的力量，此刻被他全部激活，找寻混合在血液中的蓝色液体，要将之驱逐并净化。

可是，这些物质诡异无比，融入血液后，分解成微粒子，几乎探查不到。

路凡气急，内视全身，在茫茫血海中凝神查找。

终于，被他发现了异样，那是心脏的位置，有蓝色颗粒粘在心脏粘膜上，微不可查，比尘粒都还渺小数倍。

轰隆隆！

金色光芒宛若九天雷霆，将蓝色颗粒锁定，很快便净化了。

“还有很多，已经和我的身体完全融合了，找不到……”

路凡有些失神，额间流淌冷汗。

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也仅仅是净化驱逐了一小粒，还有很多根本就找不到，被血液混合，化作他身体的一份子。

这种诡异至极的东西，不明不白，留在身体里，迟早都会出现问题。

但路凡没有办法，以他现在的实力，无法彻底净化。

“呼—”

吐出一口浊气，他睁开眼睛。

表演台上方，那道绝美的身影已经停下舞姿。

越多的蝴蝶向清月飞过来，少女仿佛披上一件圣洁的彩衣，光晕流淌，梦幻如琉璃。

少女抬起头，透过面具之间的眼洞，望向苍茫黑夜。

“你到底是谁？蝶灵？妖族？还是人类？”

路凡有些看不清这位少女了，从后幕中走出来。

他发现，整个体育馆，此时只有他一人还清醒着，其他人都陷入某种幻觉中，变得麻木不仁。

少女传来轻咦声，随即转身。

两人四目相对。

哗哗—

大片蝴蝶开始躁动，脱离她的身体，向路凡急速飞过来。

少女开口，似乎在轻吟，古老的语言从她嘴唇中清唱出来，蝴蝶顿时停下来。

她微微斜着头。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就不怕杭城的老怪物现身吗？”路凡质问。

他散开星魄，笼罩住整个体育馆。

“生命。”

这时，少女又开口了，声音悠远而深邃，仿佛来自九天之外，虚无缥缈。

路凡一愣，看向看台，天道气息悄然飞出。

“你在吸食他们的生命力！？”

停在人类肩上的蝴蝶，看似安静，但细细看去，他们的嘴部竟然伸出细小的银针，插入肉体中，有浑浊的物质被吸出来。

路凡感知，双眸流淌出金色光芒，浑身金灿灿。

他发现，这些人的生命体征在不断下降，那是蝴蝶在吸食着他们的精气。

“大胆妖孽，你妄为人类的守护神灵！”

那可是五万人的寿命啊！

在今夜被吸食，如果继续下去，他们的生命力必定会被吸干，最后会身体干裂，黑发变白，化作一具干尸。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不是守护神灵，是邪灵！”

路凡大怒，周身星魄疯狂涌动，打出雷霆一掌，金光百丈，刹那间光耀四野，滚滚奔来。

清月伸出一指，眼眸中有星辰在闪烁，有赤霞在流淌，神圣而又深邃。

蓝色的霞光飞出，与金色掌印撞击，波浪散开，诸多蓝色光点在风浪中起伏。

路凡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清月这个样子太邪门，看上去像是被蝶灵附体了。

但他觉得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难道这个少女，才是蝶灵的真身？

此刻，路凡脑海里思绪万千，不断猜测，否定了诸多想法。

清月不是蝶灵本体，不然在伏鼎山的时候，他根本就奈何不了少女。

现在，他没有心思管不管能否打赢清月了。

只要动静闹得够大，杭城的星尊们定会察觉，赶过来化解次难。

路凡深吸一口气，被星氲托举着飞向空中。

“狮子吼！”

喉咙猛地震颤，发出重音，如雷鸣般的吼叫响彻这片天地，声势浩大，地面都在颤抖。

可很快，他便发觉到不对劲。

这座体育馆，似乎被蝶灵用法术与外界隔离开来，纵使声音再大，也只能回荡在这片天地中，穿不出去。

有无形的波纹笼罩了此地。

路凡眼眸开阖，射出金色霞光，尝试看向远方，只能有无尽的黑暗倒映在瞳孔中。

嗖！

他转身向下，找到人海里的包达蜕和陈玉两人，用力摇晃，不停用大力扇包达蜕的耳光。

仅仅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几十掌下来，包达蜕脸都被扇肿了，变成一个猪头。

但少年还是双目茫然，未曾感到丝毫的痛楚。

怎么办？

路凡心中焦急，突然灵光一闪，手指如奔雷，捏向包达蜕肩上的蝴蝶。

哗哗—

大片的蝴蝶从远处飞来，阻挡了路凡的雷霆手段，他被逼退，不得不重新回到高空中。

少女步伐轻盈，上前两步，抬头看向他。

“每人一年寿命。”

“十秒也不行！”路凡瞪眼，“你是杭城的神灵，古老的存在，难道之所以活这么久，都是靠吸食他人吗？”

少女轻轻摇头。

她开口，说出的却是古老晦涩的语言，路凡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干瞪眼。

他很急。

心想，你就不能说点人话啊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