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米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南风心如寒灰，他知道她的意思。

南风和程米没有任何沟通障碍，她的言外之意，她的口是心非，南风心知肚明。

程米在后悔，后悔让自己重新加入她的生活。

现在的南风希望自己听不懂她的话，听不懂她的所有意思。

南风木然地僵硬在那里，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可程米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南风。

“难不成你还真的以为，亡羊补牢这种行为对我这种人真的有用？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就算是当年那般我也不在乎，可是我在乎的你呢，你选择相信了那些流言蜚语，站在我的对立面，对我全然不管不顾。这么些年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宁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站在我身边。”突然，程米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抱歉，是我忘了，如何选择是你的权力，我没有资格质问你。”

这么一大段话，没有体现出程米丝毫的情绪起伏，她仿佛在续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越是冷静的情绪越是让南风心中汹涌，他宁可程米骂他打他，对他歇斯底里，也不愿意看到那没有感情的反应。

那心如死灰的反应冲击南风的头脑，他希望程米能彻底清除那不好的回忆，无论耗费多么长久时间，他都愿意陪她。

他不想离开！

他红了双眼，猛地抬起手臂抓着她的双肩，想要用力，却怕抓疼了她。

南风看到她抬起的脸，白皙的脸上对比着那同样通红的双眼，那双眼睛清澈，无辜，睫毛颤抖，轻眨一下，一滴豆大的泪滴从眼眶中滑落。

痛！

深切的痛！

一见她这般的眼睛，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促使他清醒过来。

南风失神了，他也忘了自己还要争取留在她身边的机会。

一只手想要捧起她的脸，帮她拭去眼泪。

程米一个转身，离开了他，到另一个人身边。

向阳揽上了程米的肩膀，擦去了她的眼泪，满是心疼:“别哭。”

南风僵硬的心，突然就颤抖。他一直懂程米，听到向阳的声音，他就懂了。

“向阳哥，我们还是先走吧。”南风身后传来程米委屈的声音。

向阳盯着南风的背影，怒气环绕，程米拉了向阳的衣袖，向阳才收回目光带着程米离开了。

南风等到两人脚步声都远了，才动身。

原来程米早就发现向阳在自己身后。从头到尾，她都运筹帷幄。

——

他顺着湖边小路走了一段，看到杨今安在房屋二楼顶层向自己挥手。

他上楼，坐在杨今安对面。

杨今安吹着泡泡糖，推过来一杯果汁:“没什么别的事，就是告诉你刚才都是演给向阳看的。”

“我猜到了。”南风接过果汁。

“够聪明啊。”杨今安托着脸，对南风说，“你也别怪程米拿离开你这种事演戏，她不这样说，你也不会表现出过分的在意，也就不好糊弄向阳了。”

南风不言。

没错，程米对他拿捏的很准，能让他在意失态的事情，只有那一件。

虽然只是为了骗向阳，但还是让南风痛定思痛。

杨今安搅拌着杯中珍珠奶茶说：“你很机灵，和程米一样。”

“哈，你这是在夸她，还是夸我？”南风像是放松了很多，语气也变得轻松些。

“你喜欢程米。”杨今安突然说。

南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也不用回答，我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喜欢程米，而她不喜欢你，就别表现出来。程米对喜欢自己的人，可是不心软的。”

“的确。”这次南风承认杨今安的说法。

“南风，咱俩真心实意地聊聊，你为什么就那么执着地想跟着小程？”杨今安放下了脸上嬉戏的神色，望着山色。

南风顺着杨今安的目光，也望向远方。

山色空蒙。

南风深邃的桃花眼满是温柔，

“执念。”南风说了两个字。

杨今安笑了，笑得清爽。

“南风，欢迎你回来。”杨今安转过头，重新望向南风。

南风会意，他也突然想起来之前周自得邀请自己和萧童铭一同住。

原来自那时起，他们就已经想要自己回归。

杨今安灿烂地笑出声：“南风，你不觉得着张桌子咱们两个人用太浪费了些。”

南风有些不解。

这时

萧童铭一和周自得端着炸鸡和各种小食，两人身后的依禾拿着饮料，这三人竟也来到顶楼。

“放开了吃啊。”萧童铭一笑着说。

三个人顺势坐下。

看着他们这些人，南风突然就很想笑。

回想起了高中，南风，程米，杨今安，依禾，周自得五个人兴风作浪地在各个学校掀起的那些腥风血雨。

那时的程米还很冷漠，出头显露的事情其他四个人全包了。

程米经常是悠闲地坐在或跟在最后，南风离她最近，两人看着前面三个人吵吵闹闹，开着无谓的玩笑。

兜兜转转几年间，身边的人还是这些。

人不散，少年时代也不散。

天色越来越暗。

原本安静的环境瞬间热闹起来。

鸡尾酒瓶和果汁杯乒乒乓乓地相撞，炸鸡，小食，水果摆了一桌子。

萧童铭一紧挨着南风坐下，杨今安忙了一阵坐在了萧童铭一对面，杨今安身边是依禾，依禾的对面自然是周自得。

留给程米的位置，就是南风的对面。

程小橙在这时也来到顶楼。

“快来快来，就等你了！”杨今安招呼着程米坐下，“总算是把他糊弄过去了。”

杨今安给每个人打开了一瓶鸡尾酒，手举起酒瓶说：“庆祝南风和萧童铭一加入我们！”

周自得嘲笑她说：“杨今安，你不觉得你太虎了？”嘴上这样说着，手却也举起酒瓶。

“虎什么虎，这是年轻青春有活力。”杨今安抬手撩一下脖颈处的短发说。

南风手握着鸡尾酒瓶，并没有第一时间与大家一起干杯，他静静望着对面的程米。

程小橙手指了一下鸡尾酒成分表，南风低头查看酒精度数，只有3%。

即便如此南风还是对程小橙伸了一的手势。

程米看到后眨眨眼，这是一瓶的意思？

杨今安肩膀碰一碰程米：“你俩对什么暗号呢，来干杯啊。”

萧童铭一在南风身边看着程米暗笑。

咣！

六人的酒杯相撞在一起。

杨今安对着酒瓶一下子喝掉半瓶。

程米和依禾都是把鸡尾酒倒在酒杯里，只喝了一口。

程米放下酒杯，想再倒一杯酒时，却找不到自己的那瓶鸡尾酒了。

目光一扫，自己的粉色鸡尾酒在南风那边。

南风抬眼与她对视，又伸出一的手势。

一口？这一的意思是只能喝一口吗？

程米递出询问的眼神，南风点了点头。

这？他是因为刚才的事情闹情绪吗？

不喝就不喝，程米拿来一盒饮料，打开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