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趴在地上的吉尔伯特,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死矮子下文。
“什么吗?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靠谱的吗?又不是养鸽场……唔?!”
怀中突然出现的惊人热量,猝不及防地,烫了他左边的乳首一下。尽管隔着衣物,却仍带来有些发钝的隐约疼痛感。
感受到心口那愈加深刻难耐的痛楚,少年终于待不住了,“咳咳,我说门卫大哥,算我知错了行不。能不能求你先给我解下绳子啊?”
“我也不追究你们趁人之危了。你们不论干嘛,别跟我来放置play啊!还口味那么重……胸口难受死了!”
回应他的,是身后传过来的“碰”“碰”巨响声,和一声凄厉无比的,勉强可以辨认出来源的鸭子叫。
“刷!”一道高速切割时,利刃割破空气发出的尖锐声音,伴随着手腕一松的感觉,同时传入吉尔伯特的双耳。
“多谢相助!哈哈,这月明星稀之夜,不知又是何方兄弟前来协助?”如同没事人一般,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地上跳了起来。吉尔伯特冲着刚才声音传出的方向,十分兴奋地抢先一步搭起话来。
只见,在那笼罩着白茫茫月光的城墙上。一名戴有顶端饰着长角的头盔,着一身布满发黑血污、破碎中布满裂痕的半身战甲的少女,手杵着握柄比她身高还更长的巨斧,正抬起头,面对着月亮,享受着夜晚微风的吹拂。
“咕嘟”一声,吉尔伯特咽了口吐沫。他感觉自己的口腔,因少女那非人能比的美丽,所带来的视觉上的冲击而有些发干。
然而少女的背后……
眼皮不自然地跳了跳,吉尔伯特暗自为这恐怖而夸张的伤痕咋舌。
一道从右肩胛骨斜劈而下的,几乎贯穿了她整个上半身的巨大伤痕,就这么呈现在吉尔伯特的眼中。尤其在今晚明亮无比的月光下,伤痕四周反卷起来的惨白血肉,几乎与她暴露在空气中的、断裂的肋骨融为一体,毫无血色。
少女是活人?还是其他什么……
支支吾吾了半天。有些被吓傻了的吉尔伯特,愣是连打声招呼都不敢。
似乎被他的目光,触碰到了哪根敏感的神经。少女转过身来,将自己的视线,投向身后那一头雾水和畏惧的少年。随后,用自己那覆盖着尖锐带刺铁手套的左手,比划出两个手指。
“2?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给吉尔伯特喘息的机会。只见两枚闪烁着紫色光辉的,萤火虫大小的光点,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一般,从他上衣口袋里迅速地窜了出去。
正是他刚才胸口发烫的位置!
“我靠!不是,你这是,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眼前景色,让吉尔伯特想起来小时候,冬天姑姑回家时讲的鬼故事里,以人类魂魄为食物的各种骇人恐怖的怪物。
还有自己小姑姑,那自以为很帅气,实则漏洞大到一点就破的“最后,英明神武的蕾莎我,一拳打爆了它!”。
配合她涨红小脸,鼓起手臂二头肌加吐舌头装可爱的蠢萌表情。吉尔伯特相信,若是站到符迪斯托克“百年剧院”的舞台上来一出,绝对能收到观众姥爷们八成的白眼,和其余二成变态的青睐。
被对面的半身铠少女,一脸一成不变的表情盯得心焦不已。不过这次,吉尔伯特却没有冒冒失失地问来问去,而是选择让自己镇定下来后,用较为冷静的语气,争取交流的机会,“额,我是很感谢你救了我啦。我猜应该没有人,想体验从五十多米掉下去后变成肉酱的感觉,对吧?”
紧张地盯着对方,却没有得到什么有意义的回应。吉尔伯特想了想,决定哪怕只有他一人“在线”,也要完成这次“交流”。
“不过,如果要拿走我的,嗯,我是说,比较重要的东西的话,还是请您告诉我一声。”
“就当是让我有点心里准备也好啦,拜托啦!”一个90度鞠躬,为吉尔伯特的疑似单方面发表的道歉宣言,画上了句号。
不管结果如何,反正我算是尽力了。至于是我的灵魂,还是什么东西被拿走?
光保住小命,就已经费尽力气了!灵魂啦根源啦这么高水平的问题……还是随遇而安吧。
“……两点。”如同百灵鸟一般清脆悦耳的嗓音,却语气平淡得有些不自然。也不是刻意为之的平淡冷漠,更像是“从未知晓哪怕任意一种人类最基础的感情”所带来的,名为“残缺”的后果。
“你说什么?”耳朵动了动,却还是没有捕捉到少女一闪而逝的简短话语。吉尔伯特只好有些难为情的重新询问道。
“我说两点,你的‘苏生’点数。”
“苏生点数?emmmm。抱歉,我还是不太懂,能更加详细(重读)地解说一下,吗?”
一丝疑惑,从她淡银色到近乎透明的双眸浮现。只见她倒拖着自己巨大的斧子,单手一用力,就将其抡起来,扛在自己裸露在外的瘦削肩膀上。
“奇怪的人。”待少女靠近吉尔伯特后,无视因害怕和紧张,抖个不停的少年。一甩肩头的武器,竟然就这么径直劈砍了下来!
“咿!你干嘛??”顾不得手腕处,刚才捆绑的疼痛还十分强烈。吉尔伯特连忙抬起两只手,抢先抓向少女武器长长的握柄,反向用劲拉向自己。
这被劈中了还了得?
“……放手。”纤细的白色眉毛,有些生气地立了起来。但平淡一如既往的语气,却让人揣摩不出她的想法。
嘴角扯了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吉尔伯特表示,对少女莫名奇妙的杀人动机,表示不能苟同。“呵,该你放手才对吧?我可不想脑袋瓜被开瓢啊!”
“人被杀就会死的!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是来杀你的!”
“那就请把你那双美丽的小手松开吧,我可爱的女士。”
“唉。”伴随着饱含无奈和可惜(吉尔伯特:???)、更多是对智障人士的同情和优越感的叹气,少女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握着夸张武器的双手。
无视站在面前,因猝不及防被突然加重的武器重量,压到差点砸到手脚的男孩。她径自轻声细语道,“苏生点数,就是用来唤醒,像我一样的‘亡者’们,所需要消耗的,特别的能量,或某种特殊形式的灵性。”
紧接着,她跨步向前,靠近因拉伤腰部,而痛的呲牙咧嘴的吉尔伯特,用不知何时褪去钢铁盔甲的左手,上下来回摸索起来。
小片刻功夫过去了。当吉尔伯特被少女冰凉柔软的手,摸得不可自制地,有了某种令人十分尴尬的反应时。她最后抽出手,并贴到他的胸口上来回捏了捏后,竟从那个小兜里,掏出一枚泛着紫水晶般美丽光芒的骰子。
正是露娜送给吉尔伯特的那颗。
“嗞……检测到宿主能量池与外界发生交互变化。”
“系统确认中……确认成功!开启‘基础通用墓地’。
基础通用墓地:储存宿主‘苏生点数’的场地,不计算到卡组中。上限6点,当前剩余点数:4
‘苏生’:第二代死神与(抹除)共同开发的亡者复活系统。愈是强大的随从,唤醒他们的消耗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