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撒旦的脸色很明显地沉下去,眼神更加可怖阴戾,他紧紧地拎着幽荧的衣领,低吼道:“问你就是要听实话啊!难不成我是闲的无聊才问这些事?!我没有兴趣跟你讲废话!!”
幽荧依旧是静静地看着撒旦,她被他拎着衣领,不得不抬头往上看他,男饶眼里都是暴躁狂乱的情绪。
远处,哈帝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平静的眼底泛起波澜,但那丝波澜很快潜入眼底深处。
“要真话的话,”幽荧平静地告诉撒旦,“真话就是我不明白撒旦到底的是什么……”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我不明白你的注定是什么,这个世界没有生来注定的事情。”
闻言,撒旦眼神越发阴沉。
周围的气压似乎瞬间就下降了。
“那,我要怎样才能完全地拥有你?”撒旦的嗓音突然变得喑哑而深沉,他慢慢地将幽荧放下来,眼底泛起迷茫而偏执的暗芒。
幽荧的双脚终于缓缓落地,她沉默了片刻,而后轻声问,“为什么撒旦想要拥有我?”
这句话戳中了撒旦的内心,他阴暗的眼瞳闪过道亮光,低声喃喃,“因为,因为……”
撒旦的话还没有出口,广播里响起声魅惑的女声,“哈哈哈,想要永远在一起就结婚啊,结婚之后就永远不会分开,两个人都属于彼此了。”
那声音的主人,就是三四楼广播里的女声。
“结婚?”撒旦疑惑地皱紧眉头,头次没有对广播里的女声表达厌恶的情绪。
“喂,跑到我的房间里乱发表言论,是不是过分了些?”是清朗的男声。
“我就是随意几句而已,而且规则里没限定别的楼里的广播主不能到别的楼层里啊。”
“呵,真是搞笑,现在你给我出去。”
“让我几句……”
“出去!”
广播里传来嘈杂声,乒乒乓乓东西碰撞的杂音。
似乎发生内部矛盾了。
哈帝斯皱起眉头,眼神微暗。
“可恶!”撒旦皱紧着眉头,扬声问,“喂!女人!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是结婚!!!”
“哈哈哈哈!”广播里的女声语气不稳,声音没先前那样大,似乎还在跟对方周旋,“笨蛋啊!连结婚都不知道是什么!!!想想你父母不就成了?你父母就是结了婚才在一起,才有你的啊!混蛋!别拿凳子砸我!”
话音刚落,接着就是“哐当”一声。
“父母?”撒旦半敛眼眸,语气恶劣,低声喃喃,“我连记忆都没了,怎么知道父母?”到后面,他的眼底有迷茫。
很快,广播里的杂音消失了,四周又恢复安静死寂。
幽荧沉默不语,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面走。
撒旦注意到女孩离开的动作,他不由自主地释放开那强悍具有侵略性的气息笼罩住幽荧,随后一言不发地跟上她的步伐。高大身影一瘸一拐跟在娇幽荧的身后,居然有几分温馨的感觉。
……
撒旦一言不发慢慢地跟在幽荧身后,去往了住宿区。
走在前面的幽荧脚步轻缓,分明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脸,却透着几分冷意。纵使撒旦再怎样脑子不好使也能够清楚感觉到女孩的不悦,不,应该是生气了。
然而幽荧的生气并不是他那样爆炸似的,而是沉郁的,冷战。
幽荧走到了自己的卧室,打开门走进去,身后的撒旦原本也想跟进去,没想到对方差点甩门磕着他的鼻尖。
“砰”
幽荧关门从来没有这样暴力过。
撒旦心塞,真的只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堵着了,闷闷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他情绪暴躁起来,却又无从发泄,眼底泛着嗜血的暗芒。
他在幽荧房间门口徘徊了很久,三番几次想要敲她的门最终却还是收回了手。
“幽荧啊,幽荧……”撒旦低声痛苦地低喃她的名字,双手掩住了脸。尽管身上被烧山那种严重的地步,却还没有他心底的痛苦更加强烈。
他感觉浑身发冷,那些伤口暴露在空气里,越发严重起来。
最终,撒旦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房间很暗,他不喜欢开灯,黑暗总是给他种归宿感,让他心底没来由地感觉到安全。在黑暗中,他也比任何人都要敏锐。
撒旦躺在床上,四肢都彻底麻痹了,他感觉眼皮很沉很沉,想要彻底闭上,但是每当快要闭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幽荧在门口敲门,当他彻底睁开眼清醒了些,那敲门声又消失了。
幻觉。
虽然几次下来他意识到那是幻觉,却还是抱着丁点希望那是真实存在的。
“幽荧,”撒旦的声音有气无力,声线低哑,他喃喃低语,“为什么,我那么想要拥有你呢?奇怪啊,我是被魔怔了吗?嘛,如果是因为你才魔怔,也无所谓了啊……”
他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最后实在撑不住身体的疲劳和损耗,缓缓地闭上眼。
幽荧。
撒旦从来还不知道,梦境居然是有颜色有声音的,他那断篇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关于梦境的痕迹,就算是来到这里,他也未曾做过梦。
如果实在是要有的话,那他的梦境就是漆黑一片,没有色彩也没有声音,睡觉这件事情恍惚就是闭眼睁眼的结果,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然而,他却在这次长眠中梦见了,在片湖畔边,他看见湖对面的女孩,幽荧。
做梦的人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他们会主动将自己代入角色里,有时候梦境出现了反常的事情,他们也会潜意识觉得那是合理的。
就像现在,撒旦只知道自己在湖边看见了那个女孩,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潜意识地屏蔽了。
撒旦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湖对面的人影,眼神深邃。
对面的幽荧蹲在湖边静静地看着湖水,似乎没有注意到撒旦的存在,她凝视了很久很久,最后缓缓站起身,一步步朝着湖水中走去。
看到了这一幕,撒旦的脸色刷的变得难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