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给你一张普渡斋的地图吧,你们帮忙找找那个老头,要不然,要不然万一那老头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都脱不了关系……”
卫天则眯着眼看着那女人从怀中摸出的地图,犹豫了一下从她手上接了过来。
那两个女人避之唯恐不及地转身走了,好像生怕被朱雀和卫天则抓住逼问什么一般。
卫天则和朱雀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发展实在有点神转折,几乎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两人按照来时的路回到了那个门破掉的房间里,在窗边坐着开始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办。
按理说如今地图在手,那两个女人又一脸心虚的样子,他们应该是可以换一个地方讨论事情的。
可两人合计了一下,都觉得在分析清楚情况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比较好。
那两个女人并没有说白发老头可能会遭遇什么,只是用自己的表情暗示而已。
卫天则和朱雀也不好推断她们说的话当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只是到这个时候了再和普渡斋的人起直接的冲突也实在不太好,还是再等等吧。
说不准,那老头就自己出来了呢,又说不准,刘宝就醒过来了能和他们组队了呢?那两个人不是说,刘宝的治疗过程快结束了吗。
普渡斋的某个角落。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这办法究竟能不能行啊,要是不能把这件是栽在小叶子身上,我们就得被赶出去了。”
“都隐忍了这么久,要不然还是再等等吧……”
“是啊,我也不想功败垂成,要不然我们去把那老头放出来?”
“放出来?放出来要是他已经出事了怎么办?我们还怎么把这个谎圆过去了?”
“哎呀都怪你,我就说该放他走了你们偏不信!这老头子本就就行将就木了,连锻体都没有效果了,要是……要是真的……”
“怕个屁!那几个丫头蠢笨得很,我们不说,她们自己怎么会发现问题?”
正淅淅索索地商量着,门外传来了焦急的敲门声。
“姐姐!那个老头子出事了!”
门外跑来的人满头的汗水,脸上全是惊惶的神色。
本来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人立即安静了下来,交换了几个眼神,最后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姐姐,这可怎么办啊?我们现在把他放出来看看能不能……”
有人白了满头汗水的小丫头一眼。
“看什么看?你还以为小叶子和老婆子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们能解决?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小丫头的脸色白了白:“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人十分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
“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看不出来那老头和老婆子关系不浅,若是他那身子骨还能有救,老婆子又怎么会不理会?还有小叶子……她是老婆子的亲传徒弟,和那老头子有纠葛本就是在给他治病之后,她都没能把老头子的身体调养起来,你觉得我们有谁能做得到?”
小丫头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语气也变得六神无主。
“那……那现在可怎么办?你们之前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我们普渡斋的饭菜里有他们接受不了的东西,需要,需要……”
她想把责任推在其他人身上,话都到了嘴边又觉得这行为不太对,可终究是害怕又委屈的,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
普渡斋境内药草太多,毒物也太多。
饭菜里都沾染上了些东西,没有经过锻体的人不可承受,每日都要推拿按摩才能免于中毒。
可这小丫头之前忙着给小叶子报仇雪恨,把这件事情彻彻底底地抛在了脑后。加上周围的人刻意引导,她根本就没有想起这回事来。
如今,那白发老头已然在密室里晕了过去。
她通过监控看到了,却不敢前去查看,被一众小丫头怂恿着来找姐姐们求救。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对她温柔的姐姐们会如此冷漠,竟然连尝试都不尝试就拒绝了她。
小丫头急得哇哇大哭,而后便有一人越众而出,开始安慰她引导她。
“行了行了,你怕什么?我给你指一条路吧。”
小丫头蓦地仰起头来。
“真的?”
那说话的女子笑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勾引着你多哭几场吗?我可没有这样的兴致。”
小丫头立即睁大了眼,在听到女子说话的时候却露出些犹豫的神色来。
“这……我们不会影响小叶子姐姐吧?她才刚刚被主人责罚了,如果有什么万一……”
她低着头,显然是有些害怕。
那女人急了,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你这个丫头!怎么就是个榆木脑袋?!那小叶子在老婆子面前的地位,是你能比较的吗?以前她也不是没有犯过错误,结果如何了?这事如果是被你担下来,你可能得被赶出普渡斋,如果是被她担下来,或许只是被责骂一顿,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小丫头抿着唇不说话。
“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是小叶子姐姐让我去的,要是她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了,说不定那老头就不会出事,我……我不想牵连她!”
那女人的声音冷了下来。
“是吗?那你就回去收拾行李,准备着被老婆子赶出去吧,我还真没见过老婆子对其他什么人开恩呢。”
小丫头期期艾艾地问了半天,确认没什么别的办法之后才闷闷不乐地走了。
她走之后,那角落里的交谈声又起来了。
“这……她不会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吧?”
“谁管她,反正这事和我们是没关系的,我们又没有动手,她要不要拉小叶子下水是她的事,可跟我们无关……别想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
“嘻嘻……也是,可如果这一手棋废了,也太可惜了些。”
“行了,既然决定了就动手吧,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地做什么?!”
“谁去啊?我还得去给老婆子打下手呢。”
“我……我得看着那卫天则和朱雀,那两人锻体效果很好,把门都敲碎了,我怕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一说到要动手结果了白发老头,众人就开始退缩了。
一群人当中容貌最艳丽的冷笑了一声,嘲讽道:“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行,我自己去行了吧?到时候要是普渡斋交到了我手上,你们可别嫉妒!”
余下的人沉默了一会,而后声音此起彼伏。
“哎呀姐姐这话如何说的,那小叶子不着调,你本就是当仁不让的,何必说这些来败坏姐妹们的感情呢?”
“就是就是,姐姐尽管去拿那小叶子的位置,我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那女子仰头笑了两声。
“哈哈,我知道你们是如何想的。”
她的手经过胸前,抬起到了眼前,左右摆弄着,目光欣赏着手指妩媚的动作,声音变得有些迷离。
像是被自己柔弱无骨的手迷住了一般。
“你们不过是想着,小叶子如今在这个位置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老婆子让位置,我就是上去了也不知还有多少变故,你们等着我出头去被老婆子处置了,再出来装好人抢夺我的位置,是不是?”
周围安安静静,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那女子却并不在乎周围人是否理会她,只自顾自地说道:“你们放心,你们和我勾结同进同出的证据,我早就准备好了,我若是被告密,你们啊”
她的手蓦地放下,目光柔柔弱弱又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那一群人的身上,声音几乎是雀跃的。
“一个都跑不了!嘻嘻。”
说罢她也不等什么人再反应,转身便走了。
余下的人心中多少有些懊恼自己从前太不小心,竟然被抓住了把柄,也没什么再继续讨论的兴致,很快散了开去。
那容貌惊人的女子独自一人到了密室。
白发老头敏感地听到了门外的响动。
他知道,自己的计策算是成功了。那密室不知是个什么结构,若无人动门,外边任何的响声他都是听不到的。
既然如今他能听到门外的响动,那就说明,那门已经被打开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很快,在安静的坏境里格外明显。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贴在地面上的脸都变得有些燥热,偏偏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咬紧牙关忍耐着,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半点声响。
他需要等。
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判断,来人究竟有几个,有没有可能就这样逃脱。
按照他的推断,他应该并不需要找多久。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普渡斋应该是很小的。这密室多半是在地下,只要到了地面上
普渡斋如今正在内乱,他算是几方都勉强有一点用处的旗子,只要自己的行踪暴露了出去,就算是多了一线生机了。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呼吸的节奏,大气也不敢出。
而后他闻到来自女人身上的清香气息,与其他普渡斋的人不同,这人身上不只有药草的清新味道,还带着一点脂粉味。
白发老头敏感地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这普渡斋的人几乎算是半个出家人了,除了每日和血打交道之外,她们和和尚也没啥区别了。
哦,不对,还要吃肉。
可不管怎么样,这些女人都是不化妆的。自然,也不会用香水什么的东西。
她们虽然看起来皮肤很不错,可多半来自于日常之中的浸染,根本不会对这件事上心。
若她们当中出了一个爱用脂粉的
那大概就说明,这人并不是一心求医,而是想要普渡斋的名声和着名声带来的利益而已。
白发老头以前就觉得普渡斋的训示过于光明伟正了。
人的灵魂是经不起推敲的,像是普渡斋那样的要求,若不是这名声实在太大,仰慕的人又实在太多,恐怕普渡斋早就因为招不到弟子而消失了。
那时候老婆子是怎么说的呢?
“普渡斋虽然号称出世,可和凡尘俗世的牵连实在太多,若有心志不坚的混了进来,千年经营,恐怕就得毁于一旦了。”
白发老头想着当年,老婆子正襟危坐的一席话,只觉得可惜。
无论这事情的真相是否如他猜想的那般,至少普渡斋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单纯了。
那女子在他身旁蹲了下来。
鼻尖的气味更加浓重,他甚至下意识想皱眉躲避。
用尽全力才让自己没露出破绽来,白发老头实在不敢在大意,屏住呼吸等着应付。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听到其他的脚步声,莫非是一个人来的?
所以他猜想得没错,那饭菜果然有问题?
那他如今如果突然暴起,会不会根本无法逃出去,反而还打草惊蛇?
一大串的问题飞速地在脑子里飞过去,白发老头计算着自己该如何做才能稳妥。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选择。
他的上颚被撬开,那女人捏着一包什么东西要往他嘴巴里塞!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白发老头忽地一伸手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腕,睁开眼时看到她满眼的震惊还有些得意,确认这女子并没有多少武功之后迅速地将她往墙角一扔,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没中毒?!”
那女子尖叫着开始反问,脸上露出扭曲的神色来。
不……不可能!之前这老头在锻体的时候分明精神得很,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会对那些食物没有反应?
难道那小丫头骗了她?
也不对啊……那小丫头应该根本什么都没发现,甚至还蠢笨如猪地在纠结要不要把小叶子牵扯进来,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发老头眯着眼看了她一眼,略微判断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觉得自己如今危险的很,不该和她多纠缠。
还是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吧。
好奇害死猫啊。
这么想着,他脚下的步子相当快,迅速便沿着长长的楼梯到了地面。
见到久违的阳光时,他感动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密室里的女人满脸的慌乱,拼命回忆着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却什么答案也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