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头急忙点头,生怕银发女子后悔一般。
“承认承认,你说什么我都承认,你可别折腾我那徒弟了,他经不起折腾!随便你怎么折腾我我都绝对不说什么!”
银发女子笑了一下。
“你放心,我没你那么无聊。”
白发老头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这老婆子趁此机会提出点什么东西来,虽然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能少受点苦还是少受点苦比较好。
人生在世,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呢。
白发老头幽幽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心说徒弟呀,我为你可牺牲太多了,你得老老实实地记住了,好好给我养老送终。
这时候,他这叹息多少是带着一点得意的。
毕竟这老婆子也没有真的也从把他如何折腾,他不过口头上服个软罢了。
很快,他这叹息就变成真心实意的了,前后甚至不超过两分钟。
因为银发女子没休息半分钟,就又施施然地开口了。
“我不会折腾你,不过小叶子在你这里吃了不少的苦头,这次又尽心尽力地帮你照顾徒弟,你可得好好报答她。”
白发老头在心里嚎叫了一声。
这话不就是老婆子自己不管,却要把他交给小叶子吗?他还不能反抗!因为之前他就说了,只要徒弟好了,随便他们怎么折腾他……
白发老头觉得自己命好苦。
他开始飞快地在心里想着脱身的办法。
然后很快就觉得这事情也不是不能解决的。
他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那个啥,小叶子的话,我还真是为她做了不少的事情。”
银发女子挑眉看了他一眼:“嗯?你还为她做过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白发老头把这几天的情况添油加醋地说了,然后开始洋洋得意地总结。
“你说,要不是我的话,她现在是不是就得陷入危机了?就算最后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吧,但我欠下的情是足够还了吧?”
他说得铿锵有力,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运算方式。
银发女子却是十分冷淡地哦了一声。
“可这事情本来就是因你而起,要不是你,她也不至于……”
白发老头听了个开头就急了。
“这……这怎么能这么计算呢?!就算不说我自己跑出来了给她省下了事吧,就说我这么一闹让她的敌人从暗处走到了明处,难道还不够?”
银发女子若有若思地看了他一眼。
看得白发老头心里有点发毛。
“你……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银发女子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分析得也不错,颇有几分军师的样子了。”
白发老头茫然地啊了一声。
银发女子再次笑了笑,眼中的情绪变得更加鲜活了些。
“你既然这么为她着想,看来我的安排是不会出错了。”
白发老头十分呆萌地反问了一句:“你安排了什么?”
银发女子道:“既然你坏了她的名声,就以身相许,全了她的名声吧。”
白发老头:???
他目瞪口呆地盯着银发女子,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银发女子却是施施然对着他笑,好像在说。
是的,你没有听错。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会在你身边的。
白发老头简直想掀桌!
什么东西???
普渡斋的人不是以半个出家人自居吗?
怎么还干起这种抢人的事情了?
啊啊啊一定是他疯了听错了吧!!!
要不然就是这个老婆子疯了!!!
银发女子似乎是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眼角一直带着笑意。
这笑意让白发老头觉得心生寒意。迟疑了许久,他总算还是在吞了一口口水之后开口问道。
“这……你这个安排小叶子知道吗?我觉得她可能不太愿意……”
小叶子明显是准备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医疗事业的!怎么可能愿意要一个男人在身边?
白发老头一边在心里想着小叶子,一边十分有道理地开始推断,最后觉得这事情果然只会是这个老婆子在乱点鸳鸯谱。
银发女子叹了口气。
“她自然是愿意的。都这个时候了,不愿意也得愿意。”
白发老头满头雾水地看向她:“这个时候了?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了?你话说清楚好不好?说半截留半截是什么意思?”
银发女子的目光十分沉稳,没有一点情绪。
“我的日子不多了,她又不能一个人掌控普渡斋。这几天的种种乱象不用我说,你自己也看得差不多了,也只能找个人帮着她了。”
她的声音非常轻,像是下一瞬就要化如空气中一般。
她的目光十分冷淡,冷淡得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她整个人都有一种仙气飘飘的气质,几乎……像是下一瞬便要羽化登仙了。
白发老头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在这个时候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反应,因为一声轰天巨响就那样发生了。
爆炸声就在普渡斋的范围内,声响太大仿佛要穿上云霄,整个地面都跟着抖了几分。
银发女子顾不上别的什么了,下意识望向那边之后脸色一白,喃喃着什么冲了过去。
白发老头紧随其后,到了现场看到了穿着女装的卫天则和朱雀。
卫天则长得太高,一身女装穿在他身上生生短了半截,显得十分滑稽。
朱雀倒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脸上却灰扑扑的像个小麻雀。四人打了一个照面,朱雀和卫天则就迅速地跑了。
白发老头:……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喊卫天则和朱雀都没有理会他,迅速消失在了视线里。
白发老头看着慌忙往屋子里跑的银发女子,犹豫了一下,没有跟着朱雀和卫天则追上去。
他这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啊!
这两个倒霉孩子闯了祸也不知道认错!就这么肇事逃逸了是什么意思?还得他在这里赔不是!
他骂骂咧咧地进了屋子,看到的是银发女子魂不守舍的一张脸。
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事情没那么容易了结。
“我说……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东西很名贵吗?我徒弟其实还算有钱,你也别太伤心了,我们一定会原价赔偿的!”
银发女子面无表情,没有对他的话做任何的反应。
白发老头越发觉得心里慌乱不堪,在心中把朱雀和卫天则骂了八百遍之后,他上前搀扶住了银发女子。
“你别把自己气坏了,不是刚刚做了那么久的手术累坏了吗?我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之后你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和徒弟绝对不包庇他们!”
银发女子用一种心如死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白发老头心里一惊,却又很快感受到她在自己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你们欺人太甚!我要你们偿命!”
银发女子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之后迅速地推开了他,疾言厉色地看着他,眼神冷淡冷厉,显然是气急了的模样。
白发老头愣了一下,也很快反应了过来,瞎话张口就来。
“你这老婆子好不讲道理!是你们普渡斋的人先算计了我们又不分青红皂白地说卫天则了你们的丫头,让他没来得及穿衣服就被带走了。我本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和他们计较,如今年轻人火气大,毁坏了你们的财物我也承认了,我徒弟自会照价赔偿,你们这么得理不饶人是什么意思?”
银发女子冷笑了一声。
“得理不饶人?既然你自己也承认道理在我这边,就拉着你徒弟在我普渡斋门口自杀谢罪吧!”
白发老头一蹦三尺高。
“你这老婆子坏得很,我何时说了不赔偿你们的东西了?你竟然这个样子,如此不讲道理,哪里还有一点普渡斋的风骨?!”
银发女子的脸上显出几分凶狠的神色来。
“风骨?我普渡斋何时有过什么风骨?我告诉你,你们就是普渡斋的千古罪人!就是死了都不够赔罪的!我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她的声音几乎是疯狂的。
白发老头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怒火。
“你他妈是个傻逼吗?老子都说了你要多少钱就说,不管前因后果如何,不管是不是你们玩的仙人跳,我都认了这个赔偿,你还想怎么样?!”
银发女子继续冷笑。
“赔偿?你们赔偿得起吗?我普渡斋数代经营,所有的医书和自顾传下来的医疗手法都记录在这里,被你们炸了个干净!”
白发老头一听毁坏的竟然是这些东西,也有些心虚了。
可就算是真的心虚,他也不可能真的用自己的命去赔罪,于是梗着脖子强硬地道。
“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有备份,本来就是你们自己的过错!还好意思赖在我身上!我看就是你们自己早就破坏了,所以在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来欺瞒祖宗!欺师灭祖的是你们!”
银发女子似乎是气得急了。
一伸手在白发老头脸上打了一巴掌。
“我让你再胡说八道!你给我滚出去跪下!”
白发老头不甘示弱地伸手推了她一把,两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劝架的人很快来了。
“主人你们别打了!”
口中劝着架,手中的动作却是混乱不堪的,两个人的扭打很快变成了多人混战。
刘宝和小叶子在卫天则和朱雀的带领下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混乱不堪的场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天则和朱雀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的惊惧。
刘宝等得不耐烦了,啧了一声。
“都哑巴了不是?那就先去把这闹剧停了吧!”
可能是他们的拉架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大家都打得累了。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被分开了。
银发女子和白发老头气喘吁吁,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十分凶狠。
小叶子扶着银发女子走了,背影都带着冷漠的意味。刘宝拉着白发老头也走了,一路上心浮气躁。
朱雀和卫天则却是十二万分的战战兢兢。
在他们都走后,那些来劝架的女子们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也很快四散开去了。
卫天则和朱雀在进了房间之后就在刘宝面前跪下了。
“老大我们错了,你们惩罚我们吧!”
刘宝烦躁地看了两人一眼。
“行了,你们还当这是什么封建社会呢?把事情好好说清楚了,别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朱雀脸色白了白,看了一眼白发老头,没有说话。
显然,她是想起了之前白发老头提醒她的话。然而现在再说后悔也来不及了,她红了眼站在一边,低着头的模样十分颓唐。
卫天则烦躁地站了起来,想起之前的事还觉得十分荒唐。
他要从头开始说又被刘宝冷漠地打断了。
“说重点,我们拖延不起。”
卫天则点了点头。
“我被拉到那个地方之后,那些人就把我扔进去了,说是要等主人出来了再惩罚。那个时候我其实没有放在心上,想着反正我没做过的事情,就算再怎么对质也不怕,可我没想到……”
他恶狠狠地呸了一声。
“那小丫头的套路竟然还是连成一串的!她们一起走了,然后那小丫头又凶神恶煞地拿着刀回来了,说是受了我的污辱活不下去了,也不让我好过!然后她就和我打了起来,我又没穿衣服尴尬地很,竟然被她略微占了一点上风。”
刘宝冷笑了一声。
“你还真是本事了,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卫天则急急忙忙地为自己分辨。
“不是!我……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可她躲得太快了,一见我找回了节奏就立刻跑了,还扔下了一堆东西。”
刘宝眯了眯眼睛。
“就是那一堆?”
卫天则点头,咬牙切齿地道:“她就是来污蔑我的!我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发觉!”
刘宝糟心地看了他一眼。
“行了,你就算发觉了也做不了什么。那你看到老头子和普渡斋的主人跑什么?不就更坐实了你心怀不轨了吗?”
卫天则理直气壮地道:“我在那里也说不清楚啊!当然要去找嘴皮子利索的来帮我打擂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