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帮着卸车时,苏魇自然也看到了四人忧苦的表情,想来应该是在古昌县城听到了什么消息。
正在思考要不要询问一下时,他看到一脸悲伤的二哥苏鼎,在时不时的望着自己,这让苏魇颇为疑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娘亲的影子。
苏菁也感受到了苏鼎对她的观察,姐弟二人同时走向了苏鼎。
苏鼎是苏魇大伯次子,已经三十多岁,平时话很少,也很少和族人攀谈感情,今日从古昌县城回来,便不断看向苏魇姐弟,很是反常。
此时看到苏魇二人向他走来,他立刻扛起一袋小麦种子,向二号院走去,有意回避着苏魇姐弟。
已经炼气一层的苏菁,哪能让苏鼎溜走,脚步略微加快,拦在了苏鼎身前。
“二哥,出什么事了?”苏菁直接问道。
“什么事?没事呀。”苏鼎搪塞道。
一旁指挥族人卸车的苏符杰,看到这一幕,大声喝道:“苏鼎,加快速度,别乱说话。”
姐弟二人相视一眼,越发的感觉到了不对,三伯这是在帮助苏鼎,似乎不想让苏鼎与他们姐弟沟通。
“三伯,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何一脸愁苦?”苏菁管不了那么多,大声问了一句,这句话也是所有族人想问的。
顿时间,干活的族人停了下来,所有人看向了苏符杰。
平时笑嘻嘻,喜欢开玩笑的苏符杰,今日异常的沉稳冷静,他没有回答苏菁,只是叹息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干起了活来。
苏魇见状,走到苏符杰身前,稚嫩的语调说道:“三伯,你要是不说,我就自己去古昌县城打听。”
“你敢!”苏符杰瞪了一眼,这是所有族人第一次见到苏符杰生气。
苏魇自然不会被苏符杰吓到,继续问道:“是不是与我父母有关?二哥从回来就一直看着我和我姐,到底是为何?”
苏魇的追问让苏符杰再叹一声,看着望向自己的族人,他无奈的轻声道:“把货物卸了,然后到院子里议事。”
族人听闻,立刻行动了起来,很快便把种子和农具卸下牛车,然后集合在了二号院。
春风吹过树梢,院子里静的可怕,大家都没有笑脸,静静的等待着苏符杰的声音,。
苏符杰抄手站在台阶上,胡须随风飘摇,他好像在犹豫,似乎无法说出口。
在众人耐心的等待下,苏符杰终于开口了,一句极其震撼族人的话。
“苏魇父母叛国了。”
此话一处,苏菁瞬间瘫软,全身发抖,要不是身旁苏魇和苏豹搀扶,她就直接倒地了。
“不可能,不可能……”苏菁摇着头,根本无法相信父母叛国。
其他族人也是连连摇头,苏菁父母是苏家的骄傲,为御国打过无数胜仗,更是统领数十万边疆兵士的戎边将军,怎么可能叛国?
苏魇搀扶着姐姐,他虽然也很震惊,但却还能思考,所以立刻问道:“那我父母现在如何?”
“被关押在京城天牢,暂无性命之忧。”苏符杰特意强调没有性命之忧。
苏魇苦笑一声:“叛国之罪,怎可能只是关押,而没有性命之忧呢?三伯,我和姐姐已经不小了,我们有权知道双亲的情况。”
如果真是叛国之罪,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肯定是直接问斩的,所以苏符杰的话前后有矛盾。
苏符杰摇了摇头解释道:“为何他们没被处决,是因为他们身后有数十万边疆兵士,那些兵士跟随你父母征战沙场十余载,他们忠于的是你父母,而不是御国,如果你父母出事,他们定会揭竿而起,这是当朝不愿意看到的。”
苏魇思索着苏符杰的解释,似乎很有道理,但总觉得有又有些不合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合理。
“那爷爷和大伯他们呢?”苏魇继续问道。
“也是一样,都被扣押在了京城。”苏符杰长叹一声,家族中顶事的几个都被朝堂控制,这些年他游山玩水不闻朝政,如今家族出了这等大事,他却到现在才知道,而且还是从民间传谣中听到。
看着叹息的三伯,再看看一众丧气的族人,再想想身处天牢的父母,苏魇突然觉的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姐,别哭了。”安慰了姐姐一句,苏魇走上台阶,与苏符杰并肩而立。
“三伯的这些消息,都是在古昌县道听途说的,真实度很不可信,我们现在需要准确的信息。”苏魇说话时运转起风灵诀,有那么一股气势从体内散出。
“我去一趟京城。”院门口的苏宇附和苏魇所言。
“不可,苏宇哥你得保护族人,你不能离开东石村。”苏魇否决了苏宇。
一旁的苏符杰,看着后辈认真分析的模样,他顿时羞愧难当,感觉自己连这些小辈都不如。
“我去探听消息,早年跟着你们爷爷出入朝堂,也算是认识一些京城做官的,应该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苏符杰说道。
“三伯带上苏虎哥,他可以来回传递消息。”苏魇补充了一句。
“好。”苏符杰冲着苏魇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族人们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苏魇身上,刚刚那一系列的分析和安排,竟然是从一个六岁孩子口中说出的,早就知道苏魇沉稳聪明,但还是没想到能在这等关键时候,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苏魇自然是感受到了族人们的目光,他没有在乎,继续说道:“我不相信父母会叛国,他们作为边疆将军,如果要叛国,如今的御国早已四分五裂,所以我会给父母讨回公道。”
这段话很有气势,小小的身体中似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所有族人都被感染,点头表示同意,苏家人宁可战死,也绝不会叛国。
“小魇子,你长大了。”苏符杰拍了拍苏魇肩膀,要是以往,他会摸摸苏魇的头,但如今不能再摸头了。
“辛苦三伯了。”苏魇拱手抱拳,先是对着苏符杰一拜,又是对着所有族人一拜。
对三伯一拜,是因为三伯要去京城,这一去路途坎坷,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但一定会很辛苦。
对族人一拜,是因为苏家离开京城,似乎是与自己父母有关,不管父母到底经历了什么,他都有必要替父母向所有族人致歉。
“魇儿。”看着苏魇的举动,苏菁冲到台阶上,将苏魇紧紧的搂在怀里。
“姐,爹娘不会有事的,我会救他们回来。”